“第一個和當街搶劫的性質差在哪裡,”她說,“所謂格調是體現在刑期上了麼?至于第二個,完全是私人恩怨。”
葉星來吹了個得意的口哨,“拜托,複仇是古老的正義,不朽的文學母題!這明明很高尚、很有格調。”她把冰塊咬得嘎吱嘎吱響,聲音浸了冷氣,透出點涼絲絲的快活,“所以好消息呢?”
“你的搶劫對象正是你的對象。”
“诶——!”
葉星來像被嘴巴裡的冰塊燙到了,發出燒開水壺一般的怪叫,“我?綁架太宰!我能做好嗎?”
她對這份工作充滿了擔憂:“太宰那麼單純、脆弱、柔軟、可愛,傷害他的事我根本做不到!”
——
“好了這位路人君,現在你是我們的人質了。”
葉星來解開頭上的發帶,利落地往太宰治手上纏了好幾道,牢牢束住他靈巧的雙手,像牽小狗一樣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才神氣地宣布:“對面的警察動作快點!如果還不能拿出我滿意的條件,我可要撕票了!”
“撕票。”特意換了身黑風衣,還戴着大墨鏡的楚子航沉聲附和她,聲音冷得像裹滿了冰碴。
“哦哦!就是這個氣勢!”早就被警方俘虜的芬格爾握拳,熱血十足地大喊:“加油啊師妹!不要忘記我們的羁絆和信念!别輸給這些條子!”
“閉嘴吧你!”
路明非警官趕緊掏繩子把這個不安分的犯罪分子制服。
在孩子們緊張地和嚣張綁匪交涉的間隙,夏彌幽幽發問:
“所以,10分鐘前到底是誰在說‘傷害他的事我做不到’的啊,真是好難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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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呀……”
黃銅燭台搖曳的橘色火光中,森鷗外把玩着鋼筆,目光停在手中報紙的頭條上,久久沒有挪開。
報紙是兩天前就送到他桌上的,卻等到今天才被真正拿在手裡。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後産生了一系列連鎖反應,他這幾日處理事務都來不及,自然沒有空閑來讀報紙。
“做得很絕對呀,太宰君。”他信手抛開鋼筆和報紙,寶石筆尖落進羊毛地毯裡,沉默着斷開,紅墨水自裂口處湧出,豔麗得像一灘鮮血。
森鷗外撐着下巴喃喃自語,“竟然能夠發展成這樣的狀況,似乎偏離最優解的道路了啊。”
“兩個還有剩餘價值的情報販子、工作能力優秀的安吾君、還有更多更多事先投入的暗棋……”他數着腦海中的損失量表,頗有些苦惱地歎氣:
“還有,還活着的織田君。”
“呐呐愛麗絲醬,”他拖長音調呼喚愛麗絲,“放走這樣一個隐患,他該不會寄來炸彈包裹吧?這可太不妙了,前員工對老東家采取極端報複手段,說出去實在有礙我們企業的聲譽,股價說不定都會跌下來呢!”
愛麗絲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林太郎大笨蛋!你就是因為總想那麼多,發際線才會越來越高啦!”
“毫不留情?太傷人了愛麗絲醬……”森鷗外像被當胸打了一拳一樣,聲音都虛弱了幾分。
“無論如何,你的目的都達成了,”女童用蠟筆在紙上專注地塗抹着,頭也不擡,“現在最重要的是工作吧?再拖拖拉拉的,今天也沒辦法去洋服店買衣服啦!”
“啊啊愛麗絲醬!”沉浸在扮演沒出息男人中的首領快速振奮起來,“為了看到更可愛的你,我會比任何人都更努力工作的!!”
“噫——好惡心!偏偏在這種時候提起幹勁?太差勁了林太郎!最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