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來産生養貓的念頭是在初一,那時她雙親健在,痛苦和悲傷都離她很遠,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明天吃什麼穿什麼。
這時一隻在家附近遊蕩的小黑貓闖入她視線,葉星來最大的煩惱立刻改變,她想,我一定要得到這隻貓。
計劃推行得很順利,雖然爸爸頗有微詞,但媽媽對此樂見其成,還特意在電話裡叮囑:零花錢翻倍,别委屈了貓。
爸爸也隻好捏着鼻子接受了新成員。
于是貓砂、貓窩、貓食盆、貓爬架……一切貓用得上用不上的東西陸陸續續搬進葉星來家。她滿意地給家長拍照彙報進度,媽媽不斷稱贊她的品味,爸爸僵硬地誇了兩句又消失不見,媽媽笑眯眯地解釋為水土不服。
極夜就是容易讓人情緒失調。她這樣補充,随後又關切地問貓是男孩還是女孩?打算給貓取什麼名字?
葉星來說:她搜索過黑貓取名大全,感覺咪咪喵喵之流太普通,小黑也缺少内涵,至于布萊克,那和小黑的區别又在哪裡?
挑挑揀揀了好一會,她才說要等媽媽爸爸回來再取。
這是委婉的撒嬌,因為一周後就是她的生日,生日禮物不出意外就是小貓和小貓的新名字。
媽媽沒揭穿她的小心思,隻是在電話那頭很溫柔地說好啊,等我們回來,就給小貓起一個好聽的新名字。
但人生總是有很多意外。
那通電話後媽媽和爸爸就離奇地失聯了,電話、短信、郵件,種種通訊手段都通通石沉大海,被幽暗的漩渦吞噬得一幹二淨。
如此過了一周,恰好是葉星來生日那天,信箱突然裡多出兩封來自媽媽的郵件,倒數第二封很長,寫了一串财産清單,末尾是家裡保險箱的密碼;最後一封則很短,隻有“我們愛你”四個字。
等葉星來能控制住眼淚後,小貓早已不見蹤影,可能死了,也可能已被别人收養。
于是葉星來不再考慮養貓。
雖然她還喜歡貓,但對貓一直停留在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的狀态。類比一下就是隻看不買,隔着一定距離欣賞一下貓咪毛絨絨的毛發和弧度完美的側臉足矣。
——所以,像今天這樣直接接觸貓,還是第一次。
也許不能将眼前的“貓”稱之為貓,因為它實在太大,現身的那一刻便占領了大半間地下室。它喉嚨間溢出的也不是貓咪撒嬌式的咕噜聲,而是近似戰争前号角的壓抑咆哮,有力的長尾暴躁地而快速地掃動,抽翻了被楚子航摞得整整齊齊的一疊速食。
打敗速食之後,大貓,或者說虎的攻擊對象,便自然地轉變為地下室内唯二的兩個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