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太宰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當然啦,我都計算好了。”
“他現在說不定正捧着信哭呢……诶呀,我還是第一次寫這種有點肉麻的東西。”他頭一歪,整個人松松垮垮地靠在葉星來肩頭,“完全不符合我的教育理念——”
“别這麼說,适當的誇獎還是很重要的,缺少正向反饋會打擊學生的自信心!”葉星來反駁他:
“這是古德裡安教授教給我的,他真的是我們學校最有愛的導師。無論師兄們交出多糟糕的成績單,他都能笑呵呵地接受,然後鼓勵他們補考或者作弊!正是在這樣的教育下,師兄們才得以順利畢業。”
“不,”太宰治忍不住吐槽:“作弊才是順利畢業的原因吧!”
葉星來隻當做沒聽到,她呵了一口氣,随手在飛機舷窗上勾勒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希望芥川君能喜歡那個小禮物!快樂先生可是我在奇先生妙小姐裡最喜歡的角色了。你看他的笑容多有感染力啊,簡直是傑作。”
“嗯哼……”太宰治拉高披在身上的薄毯,悄悄把腦袋藏進裡面,以使自己的心虛不要太明顯:“他會喜歡的,嗯,我保證。”
但是,按照芥川平時的風格,他顯然不具備欣賞這些在形象上頗具先鋒性的東西的能力,星來的願望多半要落空。
“好吧,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真心喜歡快樂先生。”葉星來及時捕捉到了他的心虛,她歎了口氣,有些憂郁地說:
“唉,一套挂件有十隻,得到快樂先生的概率隻有十分之一,希望落空的概率則高達十分之九。能頂着如此懸殊的差距一次抽中快樂先生,這對我這種手氣奇差,抽卡次次墜機、盲盒永遠賭不中想要的角色于是隻能咬牙抱盒的倒黴蛋來說,是多大的幸運啊。”
“诶,”太宰治很是不解地探出頭來:“既然是幸運的象征,那送給芥川幹什麼?自己保管起來嘛。”
“因為他是你的學生,”葉星來把滑落的毯子重新掖回去,将太宰治裹得嚴嚴實實,“你的朋友、你的學生……這些和你有關系、能牽動你情緒的人,我也希望他們能過得好一點。”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就是所謂愛屋及烏吧。真切地愛着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對與他相關的一切投注感情。不過,這也不意味着對其本人的愛減少了,相反,這是深愛的證明——因為對你的感情已經滿到快要溢出,所以它自然地流淌到了與你相關的人身上。”
“……”
太宰治不說話了,他受驚的地鼠似的,嗖的一下縮進了毯子地穴裡。
“?這是怎麼了,”葉星來大感困惑,她隔着毛毯戳了戳太宰治的腰,趴在他耳朵邊碎碎念:“幹嘛呢幹嘛呢,治桑?治君?小治?說話啦!我有哪裡說錯了麼?躲着我做什麼啊!”
她邊說邊扒拉毯子:“快出來,從來沒有在毛毯裡練習憋氣的方法,别悶暈了!”
“不!”太宰治頑強地抵抗着葉星來的襲擊,他的手緊緊抓住毯子邊角,好像即将被搶走紙箱的貓,“現在不行!!”
“到底在别扭什麼呢!”
“嗚,你别管……就是不行!現在就是不行!”
“哈啊?不就是感動了嗎到底有什麼好藏的!”
“……知道也别說出來啊!”
刻意壓低的打鬧聲中,時間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間,飛機已離開日本領空。
鋼鐵機翼劃破重重雲海,平穩地向千裡之外的俄羅斯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