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轲挑了挑眉,輕笑道:“嗯?是嗎——”
穆甯擡了擡臉,掩飾着心虛,又說道:“……五個——”
白轲不依不饒,繼續追問着:“……真的嗎……”
“好吧,六個。真的六個。”被揭穿後的穆甯仰起頭,耍賴的樣子,大聲說道。
白轲哧笑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頂,問道:“為什麼是六個?”
“你那麼了解我,猜一猜喽。”穆甯眼睛一轉,打趣道,像是對白轲方才的“揭穿”報仇雪恨的做派。
白轲遲疑一番,轉而勝券在握的樣子,伸出修長的手指,一個個數着說道:“一個是關于叔叔的,一個是關于你個人的夢想的,一個是關于我們的?”
見穆甯點點頭,白轲看着懸在面前的三根手指,蹙起眉頭。“那另外三個是關于什麼的呢……好難猜呀。”
穆甯得意一笑,抓過他的手,反問道:“保密。那你許的是什麼?”
白轲反握過她的手,淺笑着說道:“讓阿甯許下的願望都成真。最重要的,讓阿甯開心。”
“……白轲。”穆甯不免有些感動,眼睛不受控制的濕潤起來。
白轲輕輕拉過穆甯,并肩坐在旁邊的座椅上,四周幽靜,二人也靜靜的望着遠處的璀璨星河,半瞑暮野。
過了一會,白轲神情愈顯憂郁,喃喃道:“阿甯,他們說,一起看過極光的人,永遠都不會分離,可是我們來了幾日,一直都是極夜……”
……
幾秒鐘過去,見沒人回應,白轲轉頭看去,隻見穆甯正在搓起一坨雪,專心的捏着雪人,雪人的腦袋還有些坑坑窪窪的。
白轲沒有氣餒,反倒忍俊不禁,滿目寵溺的搖了搖頭。然後将相機擡起,将這一幕記錄下來。在他心裡,這樣子的穆甯,分外可愛 。
片刻後,穆甯将“傑作”端給他炫耀一番,相視大笑,倆人便重新依偎在一起。
穆甯念起多年前去芬蘭的經曆,說道:“白轲,也許……是當時年少,對光感有些遲鈍。極夜在我的印象裡,總覺得它是黑暗沉悶的。現在再見一次,卻發現……并不是。”
“是呀,并不是。”白轲也應道。
倆人一起碎碎念着,天南海北的暢聊着,想到哪說到哪。
突然,穆甯開玩笑道:“白轲,如果有一天,我們分手了,你會怎麼辦,會不會馬上找一個更漂亮、更優秀的女朋友。”
“嗯?為什麼?”白轲側過身來,好奇道。
穆甯睜着清澈的大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出口惡氣呀,情侶分手後不都這樣嗎。”
白轲無奈一笑,轉而摟緊了她,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是說為什麼分手?阿甯,我們不會分開的。”
“嗯。可我是說萬一,萬一呢,白轲,說嘛,求求你了。”穆甯抱着他的手臂央求道。其實,她真的想知道他的答案,他會消沉還是找個更好的女朋友。她希望,若有一天分開了,白轲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她沒有辦法肯定,自己以後會不會因為溫廷晔的原因,跟白轲分手。若沒有溫廷晔,她一輩子都不會問他這個問題。
“還錄着呢,這段不好,不能錄,等我關上。”白轲關上相機後,望着穆甯,隻簡簡單單的說出四個字。“那就走呗。”
聞言,穆甯佯裝生氣狀,扯過身子,忿忿說道:“哼!好呀白轲,你倒想得開。”
白轲輕笑着拉過她,解釋道:“我是說,向前走,一直向前走。......若我們分手了,我想,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我們隻是暫時走散了。時間會沖淡一切,會沖淡誤會,會沖淡委屈,可唯獨沖淡不了心中至愛。一直向前走,總有一天,我們會以暫新的面貌,再次從茫茫人海中相遇。到時候,我的心會比我的眼睛早一步辨認出你,永遠不會再松開你的手。”
穆甯一時竟怔住,回過神來,喃喃道:“會麼?一輩子那麼長,白轲,你就堅信陪你一輩子的人,肯定是我麼……”見白轲眨了眨眼,穆甯繼續說道。“白轲,其實,若我們分開了,你碰到另一個好女孩,哪怕你忘記我,重新愛上她,隻要你幸福,我也會祝福你的。因為你值得。”
白轲笑了笑,托着她的臉蛋,一臉認真的說道:“傻瓜,今天怎麼總說這些胡話?愛一個人怎麼會輕易變心呢,知道嗎?我曾祖父、祖父、爸爸,這一輩子,都隻疼愛我曾祖母、祖母和媽媽,七老八十了,還是捧在手心裡,任誰都拆散不了。這是他們幾代人言傳身教,教給我的道理。我也很慶幸。此刻,我此生唯一的的真愛就坐在我的身邊,牽着我的手,陪我看星河望日落。你說,上天是不是對我很好。”
彼時,白轲眼中平靜如水,卻又好像裝有無盡的銀河,和滾燙的星火。
穆甯擡眸望着他,凝神許久。終于緩過神來,笑着打趣道:“不愧是白大師。好吧,以後斷不敢再說胡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