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甯在排演室中,聽到同學議論紛紛。
“聽說了沒有,李銘死了。”
“聽說了。連那個地方都被人切了,真是慘。”
“還有更慘的。他家就他一個獨苗,他爸爸媽媽是農村人,做了點小生意供他來國外深造,沒想到剛入學不久,他爸就查出了白血病,他媽因為照顧他爸爸,也住院了。得知李銘自殺後,他媽一口氣沒上來就走了。”
“啊?那他爸爸怎麼辦?”
“不知道呢,估計更難過下去了吧。真是繩條專挑細處磨,唉。”
……
穆甯來到李銘所居住的地方,跟房東要了鑰匙,便打開了那個小隔間。因為是被鑒定為自殺,所以他的東西并沒有被警方拿走,都還留在這。
剛打開門,一股很濃重的味道便撲入鼻中,地上有很多垃圾也沒來得及丢。
房間雖然很小,但有很多的書籍,最多的是探案類小說。牆上有貼的照片,有李銘跟他父母的合照,也有他跟一個漂亮女孩的,穆甯想那個女孩應該是她的女朋友吧。
看了這些照片,穆甯才發現,原來李銘是一個陽光大男孩。永遠是标準的露齒笑,自信從容。很難跟賭場那個酒鬼挂鈎。
李銘一點不像好賭成性的人,怎麼會去賭Ⅰ場那種地方呢。時隔那麼久,對這個問題,她依舊很困惑。
穆甯坐在沙發上,突然,手機不小心滑到了沙發夾縫中。便伸手去撿,卻從裡面摸到一個本子。
這是……日記本?李銘為什麼會把日記本藏在這?穆甯又大概翻看了下,都是一些簡單的生活記錄。
“2026.4.1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我跟方芳終于結束了異國戀。”
看來,那個漂亮女孩應該就是方芳,他的女朋友。
“2026.5.1
爸爸得了白血病。可是我遠在他鄉,沒有辦法回去照顧他。媽媽說她可以照顧好爸爸,讓我不要再浪費錢買機票了,讓我一定要好好深造。
幸好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到時候,我一定要找到一份好工作,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2026.5.10
才過去10天,家裡的積蓄就全用光了。爸爸沒錢治病了。……媽媽忙裡忙外很操勞,視頻中的她仿佛老了十多歲。”
“2026.5.15
我在郵箱收到一個兼職邀請,是做私家偵探。還專門把兼職發到我郵箱,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惡搞。可是金額豐厚,足夠給爸爸治病了,是真是假去了不就知道了。單主說,任務很危險,讓我考慮好再接。”
“2026.5.16
我今天去了單主所說的地方,是一家地下賭|場。真沒想到這裡竟有賭|場……
除了偷拍下幾張那裡的照片,還發現一間屋子,應該就是賭場老大住的地方。爸爸是鎖工,所以我也會開鎖。我偷偷打開了房門,潛進了屋子。可惜一無所獲,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不過,我發現一個很像暗門的結構,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探案小說看多了,因為我搜了一圈也沒找到開關。也是,這年頭,都用槍|彈都打不爛的防盜門,誰還整暗門。”
“2026.6.5
因為這個私家偵探的任務,方芳說我最近神神秘秘的,懷疑我有事。我說是家教兼職,她不信,然後一直跟我冷戰,不搭理我。可我真的不能說,這件事太危險了。有時候為了裝的更像樣子,不禁要學他們那些賭|徒的作風,還要參與賭|博,幸好我的心思不在賭Ⅰ桌上,而且我窮,沒有幾個本錢,也輸的不多。不然真擔心自己會沉迷上。”
“2026.7.1
今天,我僞裝成了一個醉鬼,卻遇到了溫廷晔帶着一個女孩。溫廷晔是問華集團總裁,那個女孩,我見過,是白轲的前女友。原來新聞上說的沒錯,她真的跟溫廷晔有私情。唉,上次白轲表白,還是我兄弟去給他遞的花呢。
我撞到她後,打算裝醉混過去,可沒想到溫廷晔脾氣這麼沖,要不是這個女孩幫我說好話,我應該早就被他揍了。我有些好奇他們為什麼來這?難道也是賭|博?所以我又返回去偷偷跟蹤了他們,想要一探究竟。他們進了最裡面那間房,原來溫廷晔就是地下賭|場的老大。真是不可思議。
我把最近搜尋的照片和事情經過都彙報給了單主,他很大方,給我轉了全款。偵探任務告一段落,沒想到也沒那麼難嘛。
我把錢都寄給了爸媽。我怕他們擔心我做壞事,就騙他們說是同學捐贈的。來美國留學的同學都很有錢,這點他們沒有懷疑。他們很感動。
我們一家人的生活再次燃起了希望。”
“2026.7.3
我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家鄉了。我失去了臉面,也失去了活着的希望。我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我跟方芳提了分手。這件事,我多麼希望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我恨他!我希望他死!至少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也想死,可他若還在世界上好好活着,那我将死不瞑目。
可我能對他做什麼呢?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真是一個廢物。”
“2026.11.5
四個月過去了,他來見我了。說是跟我道歉,願意補償我。呵,道歉?補償?怎麼補償?
我心中氣憤,想讓他也感受一下這種滋味。便拿着刀子,向他那裡捅了過去,卻被他的小弟一腳踹飛。踹到了我的傷口處,讓我疼的直打顫。
然後他就無動于衷的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們打我。他說我差點把他的場子交代出去,差點把他的命根子也交代出去。他該殺我的,可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他再也不會殺人。
我倒想讓他給我個痛快。
他說,這次隻不過是一時興起,順路過來給我道個歉,沒想到我這麼不識擡舉。順路?不識擡舉?呵,他的歉疚有幾分真。
他就是一個虛僞的人渣,一個狂妄之徒。他根本意識不到别人也有尊嚴,也有活着的道理,他根本不把别人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