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人如此熱情,穆甯不好再拒絕,打算跟他糊弄地跳兩下。剛要站起來,隻聽有個聲音響起,将她從不甘不願的情緒中拉出來。随之,那個熟悉而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淡淡的香水味一縷一絲地萦繞在周身。
“張總。這是我朋友。”溫廷晔說道。
那個被稱為張總的人愣了愣,轉而表露出幾分歉意。“哦。原來是溫總的朋友。那打擾了。”對他們禮貌地笑了笑,便離去了。
穆甯的視線跟着那人離去的方向,也遊走出去,尋向人群中的李晉淮。卻見李晉淮跟那個趙氏千金正跳着舞,有說有笑着。那番樣子,絕對看不出來是個警察。
穆甯不禁感歎,李晉淮果然是老手,跟平時她見到的他,完全是兩個人。她原本還替他擔心呢,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溫廷晔已經站在她身前望了她一會,面色平靜,聲音很輕,說道:“你那朋友人不錯。”
穆甯一怔,再次回到了忐忑無措的狀态。光影說讓她抓住機會,可她卻不知溫廷晔現在,對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态度。所以,她不知該做些什麼,又該對他說些什麼。生怕多看他一眼,多說一句話。自己的動機就會展露的過于明顯。
溫廷晔對她伸出一隻手,道:“我教你。”
穆甯擡眼望着他,她感覺自己又看不透他了,又不了解他了。這六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他不再去打擾她,現在卻又主動跟她示好。
沉默片刻後,終于将手搭了上去。
溫廷晔左手握在她的腰肢上,右手托着她的手,感受那熟悉的觸感和溫度。随着舒緩的音樂,帶着她一步接一步地走着步子。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溫廷晔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張了張嘴,道:“瘦了。”
穆甯輕輕“嗯”了一聲。
溫廷晔又說道:“你那朋友人不錯,除了不适合做男朋友。”
“嗯。謝謝提醒。”
“怎麼又回來了?”溫廷晔自顧自地問道。可是他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分明是心如明鏡。
“學校放假了,陪晉哥來見見大場面。”穆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溫廷晔默了下,問道:“為什麼沒來看過我?”
“嗯?”穆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指的是什麼。
溫廷晔語氣中似有埋怨。“我在療養院的那四個月,聽說你一次都沒來過。是嗎?”
“......我。”穆甯吞吞吐吐着,隻盯着他胸前那條領帶看着,躲避着他的眼神。
“算了。”溫廷晔打斷了她,又忍不住心生酸楚,道。“白轲在醫院,你會天天去。我在醫院,你一次沒來過。你的心,可真夠狠的。”
穆甯凜然一驚。難道,他之所以沒來找她,是生氣了?是在氣惱這件事?穆甯猜測着,隻覺不可置信。
又想起來什麼,喃喃道:“溫廷晔......”
溫廷晔本不想理她,眨了眨眼,還是應道:“......嗯?”
穆甯皺着眉頭,自責道:“對不起。那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替我爸向你和易臻皓道歉。起因是因為我,我也要跟你道歉。......可以嗎?你願意接受嗎?”
溫廷晔不冷不熱道:“可以。”
穆甯心裡暢快了些。“嗯。謝謝。”
溫廷晔掃了她一眼,知道她肯定把這件事積到心裡頭很久了。遂問道:“說出來舒服了?”
穆甯點了點頭,“嗯。舒服一些了。”遲疑了幾秒,又忽的說道。“溫廷晔。我其實去看過你......”說到最後,聲音愈來愈低。
隻是她覺得,當時她去看他,也并非是看望他,而是追責去的。對當時病症狀态的他來說,是錯的,是殘忍的。
聞言,溫廷晔眼底掠過一絲詫異,很快便消散了,隻淡淡一笑。“怕不是又是哄我的假話?”
穆甯悻悻說道:“真的。可是我被他們趕出來了,我甚至都沒見到你的人。”
“說下去。”溫廷晔直接說道。
五個月前。
穆甯突然想要喚醒溫廷晔,她想跟他來個了斷。可溫廷晔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有歉道不了,有仇報不了,有怨發不出。李晉淮那邊的任務,也隻能暫時擱置。他們都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明明溫廷晔快要回頭是岸了,快要金盆洗手了,怎麼突然發生了這件事,把他們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老天實在不公,溫廷晔也實在讓她不齒。
她從美國飛回了青南市,氣沖沖的站在療養病房外。她知道,這一間就是溫廷晔的病房。可是莫炀偏偏守在門口,不讓她進去。
她便不顧形象,對着裡面歇斯底裡,大喊道:“溫廷晔。你真的忘了那些事了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溫廷晔!你怎麼能忘掉你所做的事!你對我做的,你對白轲做的!還有李銘,你的心裡真的過得去嗎?别人都殘了都廢了,就你,躲在這過得逍遙快活!來這當活神仙了,你用另一個人格為你承受該受的痛苦,你個懦夫!你個混蛋!”
莫炀額頭暴出青筋,眼中透着狠戾,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後扯去。
“穆甯!你口口聲聲說你堅持正義和良心。到底什麼是正義,你自己分的清楚嗎?我莫炀素來信仰一個原則,隻要待我好的人,我就也待他好。穆甯,你就是他丫的一個聖母,别人殘了廢了關你什麼事?我老大可對你真真的,别人的情是情,他的就不是嗎?你不愛他,又想繼續利用他,成就你為警察做事的虛榮心,怎麼,警察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麼狠下心來摧毀我老大的一切?你既然這麼有良心,我老大待你不薄,難道你就從來沒有過一絲動容?!”
莫炀忿忿地喘着氣,繼續說道:“你要是還有他媽的良心,就讓我老大好好的用這個人格。就算他一輩子這樣,我也養着他!這一個月,是我見過他最高興、最踏實的日子,要不是你這個禍害,這就是他以往的十幾年早該擁有的!你既然不能跟他過踏實日子,他自己過行不行?你要再提之前的事,再來打擾他養病,别怪我對你不客氣。我也不怕把穆風陽和白轲弄死,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