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廳裡,警察正在詢問案發經過。
“她哪裡死了,我隻是跟她推搡了一下,她自己沒站穩,把腦袋磕破了,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就跑了。”
犯罪慊疑人——負責拆遷賠款的男包工頭額頭緊皺,牠時不時擡眼觀察警察的眼色,雙手攪在一起,用指甲去刮指腹上的老繭。
另外幾人的口供也是大差不差,如何使用心理戰術也仍然不管用。
另外一間房間裡,警察正在翻閱假大娘的資料。
假大娘,吳家伴,在縣城裡長大,曾是棄嬰,被一戶人家撿去後當作童養虜長大,失手殺死了虜隸主其男兒當晚,便莫名其妙頂替了真大娘出現在病房裡。
真大娘,孔成路,亦是棄嬰,卻與吳家伴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走向。
雖然家境貧寒,但是幸而遇上了好母親,母親因體質原因并無生育能力。
她繼承了母親的電焊技術,然天性更愛自由,不喜歡給人打工,于是機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中,最終開了一家廣告店。
孔成路失蹤當日,正是吳家伴失手殺死虜隸主男兒當晚。
經資料核查,拆遷隊男包工頭與假大娘吳家伴的虜隸主是親戚關系,也因此一直有意刁難真大娘孔成路。
二人原本即是雙胞胎,生母父不詳。
據警方調查,吳家伴對虜隸主男兒充滿了仇恨。
牠常常酗酒、賭博,最愛在街坊鄰居之間對她吆三喝四,甚至虜隸主男兒心性極其卑劣,有時甚至會将重拳擊向母父,整得家裡雞犬不甯。
這點在走訪大街小巷時也得到了證實。
鄰居們對她的風評都很不錯,并且都對吳家伴持有同情之心。
吳家伴終于生下了一個男兒,虜隸主男兒嘴上說是為了男兒要改過自新要開始做生意,虜隸主便給了吳家伴二萬塊錢讓她保管。
吳家伴将其藏在抽屜裡,後來虜隸主病了,她去醫院照顧,回來時,卻見抽屜裡的二萬沒了。
虜隸主男兒醉醺醺地回來,承認了事實,說是牠拿去賭博的,下次還能赢回來,還将吳家伴打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回去呼呼大睡了。
看着牠心安理得的睡着了,吳家伴心裡積攢的仇恨愈發濃烈。
她在忍無可忍之下,最終反擊殺死了虜隸主男兒。
如今,虜隸主那邊可能會出諒解書,畢竟還有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男兒要養,老人家哪裡有這個精力,但這點吳家伴并不知道。
“我沒什麼好說的。”吳家伴雙手被手铐鎖至肚前,臉上卻帶着笑意:“我哪裡懂什麼,我莫名其妙就出現在病房裡了,其它的什麼也不知道。”
那天吳家伴的身份被揭穿後,她下意識跑向了窗邊,想借由高空安全繩逃脫。
随後進行調查時,醫院給出的答案為僅僅隻是巧合,院方對此并不負責。
她們并不知道病人會被“掉包”,因為到達現場時,病人就已經是吳家伴了,不會是别人。
警察:“你當天晚上在哪裡?”
“我在哪裡?我在收我店鋪呀我在哪裡,别人搶我店鋪東西,我怎麼能由着牠去?這不,跟牠制衡過程中摔到腦袋了呗,醒來就在醫院了。”
警察皺眉:“注意你的身份吳家伴,這樣的發言并不利于你。”
“什麼利于不利于我的?疑罪從無聽過沒有呀?又不是我幹的,你要找人,也得找那幾個男土痞子,牠們幾個人推的我。”
“誰跟你說的疑罪從無?”
咔哒一聲鐵門推開了,光影落在地面上,吳家伴首先看見的是長竹竿般瘦削的影子,緩緩向上時,看見了一位渾身上下都盡顯滄桑之态的女人。
她走起路來時,也仿佛一具屍體,眼神陰冷,給吳家伴一種發毛的感覺,那雙眼睛看起來不僅僅死氣沉沉,還頗為狡詐,就像一直被人诟病的草原撿漏二姐——鬣狗。
亢金龍坐在她的面前:“你殺了虜隸主的男兒,已經足夠讓你判刑了。”
吳家伴眼珠子轉溜了一圈,最後斜着眼睛望着她:“判就判呗,我能怕了不成,我敢作敢當,殺個雄畜罷了,算什麼大事。”
其實不是因為敢作敢當,實在是證據都擺在面前了,否認也沒用。
亢金龍雙手抱肘,做了個口型,嘴唇一張一合,吳家伴臉色頓變,所有的嬉皮笑臉都僵在了臉上。
——“qiang bi。”
其實也是騙騙人而已。
吳家伴咬着嘴唇内壁,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亢金龍:“那又怎樣。”
“你把女兒交給别人照顧了嗎?可是對方不會想讓你先去死嗎?”
“我哪裡來的女兒,孤家寡人一個,不然我怎麼敢殺死牠。”
“孤家寡人”?
亢金龍捉住了這個關鍵詞,她已經生下了一個男兒,看起來她并不在乎這個男兒。
“你的手上還留有當時的舊傷嗎?一個三歲大小的小孩子從三樓掉下來,你是用胳膊進行了緩沖,還是用雙手接住了她?”
“……”
吳家伴不理會亢金龍,後面無論怎麼問她都不開口了。
警察又問了幾個問題:“吳家伴,我們發現你正在計劃逃往國外,并且不打算走正當途徑,你已經聯系好了不正規的船隻,待時機成熟便想渡海遠去,這是有預謀的犯罪行為。”
吳家伴嗤笑,她低着頭,發絲垂落在她的鼻尖,“不然呢?我還要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被捉去是吧?我不聯系這些黑船我聯系你啊?你幫我送出去是吧?我隻能這樣做。”
“你把養主的男兒殺死後,用斧頭将其頭顱扔至鍋裡焚燒,最終還拿去喂狗了。”
“我力道不好,偏了!一開始隻是随便拿起來反擊一下的,隻想把牠整成廢人,讓牠不再去賭博,誰知道就砍到牠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