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怒火,以平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沖至中年男騎的電摩之後,健壯的雙手扯住了牠的後備箱,拼了命也要讓牠刹下車來。
中年男回過頭來大罵:“你瘋了!?我還要上班,你摁着我電動車幹嘛?”
下一秒,她就一把拖下坐在電動車上的中年男人,對上牠驚恐無比的眼神,力大無窮,竟拽着牠的後領子,将牠拎至盲人身前:“你給我和她道歉!”
“還要給狗道歉。”
所有人都傻了。
中年男畏畏縮縮,牠不敢惹姚婋,一把甩開姚婋的手:“道就道,你拽我領子做什麼?”
說完便立即跑向電動車處,想像剛才一樣将把手扭到最大,飛速逃跑。
姚婋緊随其後,再一次将牠拖了回來。
大街上不少人都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脖子上正巧挂着照相機的胡新汶兩眼發光,趕緊上前,在鏡頭裡捕捉姚婋的身影。
有人在指指點點:“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小姑娘糾纏着一個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喲。”
“哦喲,這小姑娘力氣可真大!”
“現在學生怎麼回事嘛!”
中年男人見狀大喊大嚷起來:“她是第三者!她不要臉!老婆,我錯了!你别找我老婆麻煩!”
牠扭頭沖着盲人嚷嚷,不知道在演什麼戲,路人紛紛腦補起來,以為盲人身旁陪同的是牠原配,姚婋是發起雄競的一方。
“啊呀,有好戲看了,這第三者鬧上原配了!誰給她的底氣啊?”
“這一代人完了,現在的年輕人總說着要叛逆要自由要新潮要開放,看看,這穿的校服,是哪家高中啊?太丢人了!這麼小就做這種龌龊事情拆散别人的家庭了。”
“不是,這男的年齡這麼大,人一看就是個鄉下小姑娘啊?那皮膚挺黝黑的,老實巴交的,看看這校服,高中生嘛,咋可能的事兒。”
“怎麼不可能?誰沒事上大街扯個男的,還怒氣沖沖拽到人家女方面前的呀?而且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要沒做這事,人家能瞎喊嗎?怎麼不喊你是第三者呀?就光喊她?”
“照你這麼說,你很樂意蒼蠅往你腚眼子上叮呗。”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第三者的行為,不道德的行徑。”
“破壞人家家庭,就是該打!”
拎着中年男後領的姚婋頓覺穢氣極了:“……”
“你們都沒腦子嗎?”姚婋掃過旁觀者:“一句第三者,竟然可以自動忽略所有不符合邏輯的地方,腦補出一場性緣大戲,你們就是巴普洛夫的狗,搖了鈴铛就會流口水。”
“拐賣的雄畜上來了都得給你們放鞭炮,隻要說這一句話,可比所有精心準備的犯罪手段都管用。”
“居然半句都不提這個雄畜,把所有視線和無用的審判都放在了無辜的人身上,”姚婋冷笑,她被這麼多鋒芒的視線環繞着,卻并不覺得害怕,相反她感到身體裡湧動着無窮的憤怒:“既然牠做事都沒有代價,那我就更沒有代價了。”
“什麼東西?拽什麼洋人詞,你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盲人通過雙方的談話,對此也了解了個大概:“這個男的,你不要亂說話好吧?明明是你想拐賣這個小女孩,現在反而倒打一耙了!”
“天殺的人販子,”盲人唾沫橫飛:“不要以為我看不見就好欺負,人販子就該人人喊打!”
姚婋:!
中年男騎:!?
“什麼東西,怎麼一會兒第三者,一會兒拐賣的?”
胡新汶的鏡頭轉向中年男,她頓覺不對勁之處,邊上前邊收起照相機,拽住了中年男的胳膊:“傳單上虐貓的就是牠。”
衆人更是摸不着頭腦:“又成虐貓的了。”
“這是不是電視頻道做節目來了。”
胡新汶剛要向路人求助,讓她們撥打公安局電話。
卻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一隻左腿中箭的白貓,它用僅剩的三條腿飛速奔逃着,全身毛發豎起,一旁的小孩哇哇大哭:“我要告訴警察,你不能這樣對它。”
來不及了。
複合弓拉開了,它張着血盆大嘴,要将一切吞噬。
箭從遠處射下來,帶有尖銳倒勾的箭頭劃破一切阻礙,穿越無數驚叫着躲避的人群,直直朝着貓射下來!
貓正在跳躍,它已經躍入胡新汶的腳下,箭有一定概率射傷胡新汶。
千鈞一發之時,姚婋一把扯過旁邊的中年男騎,将牠甩在貓的前面。
中年男騎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牠清晰地看見,姚婋露出了極其悲憫的神色。
她雙手合十,低頭垂目。
帶着刀刃的箭頭,就這樣直接刺入了中年男騎的臀部,連着牠的藍色拖鞋,也一起被甩飛。
後方的自行車沒有刹住車,碾過藍色的拖鞋,留下一道輪胎印記。
騎着自行車的少男滿臉驚駭,牠剛剛從人行道三層樓梯上沖下來,如今已經要撞上中年男騎!
——嘭!
不知道哪裡來的箭矢,再一次射中了自行車的後輪輪胎,連帶着少男一起翻滾下來,隻剩下翻倒的前輪仍然在轉動。
這場鬧劇以中年男騎激烈的慘叫聲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