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箬自幼所見夫妻多是如她爹娘一般,柴米油鹽,生兒育女,相伴相持,各有其職,平淡也溫馨。
所以她以為,她日後生活也多是如此。可她的婚後生活,其實跟她想象的略有出入。怎麼說呢,就是,她能時時感覺到江裕對她的在意。
他會早起為她挽發描眉,他會記得她愛吃的、不愛吃的,他會在她面前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丈夫,偶爾也會在她面前毫無顧忌地撒嬌。
徐箬孕期時,胃口大,有時半夜都會餓醒,她不想打擾别人,就自己去廚房找吃的,等她吃完回去,才發現江裕找她焦急得緊。
江裕半夜驚醒,發現本來好好躺在身邊的媳婦兒不在床上,以為她去如廁了,就去找她,結果找不到,他又回去,還是不見她,江裕心裡着急,恐怕她孕中多思,又怕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什麼委屈,正披了衣服準備出去找,就見她吃飽喝足地回來了。
此後,徐箬再半夜出去覓食,總會拉上他一塊兒。她初時也想,他白天那麼忙,叫他幹啥呢,結果總是自己剛去沒一會兒,他也跟着去了,就跟她不在身邊,他就睡不着似的。而且,徐箬發現,她家江大人居然很有做飯的天賦,煮面,做魚還是其他的,他會的花樣還挺多,徐箬吃得心滿意足,總會主動叫上他。
江裕在京中為官時,有時會有些應酬,有次侍郎府辦宴席,男女分席。席間,男賓難免要喝酒,江裕也被人勸着飲了不少,初時還好,他就是醉了也安安靜靜的,别人也沒看出來。
直到在門口要走時,他看見徐箬了,立馬眼睛亮晶晶地蹭到她身邊,“娘子!”
“哎。”徐箬忙着跟其他夫人告别,隻應了他一聲就繼續跟别人說話了。
江裕見夫人不理他,就開始扯她衣袖,“娘子,你怎麼不理我鴨?”就是用那種特别萌的語氣說話,還扁嘴。
話音一落,周圍寂靜一片,平日裡隻見江大人辦案嚴明,平日待人接物,也是君子之風,溫潤如玉,何時見過他這樣。
徐箬回頭一看,幹笑兩聲:“大,大人喝醉了,禾青,快跟我一起把大人扶到馬車上去。”這回,她也不跟别的夫人說什麼了,隻匆忙跟她們交代了一句就要走。
可江裕還不老實,他一把揮開禾青,“你誰啊,别碰我,隻有我娘子才能碰我。”說完,整個人都往徐箬身上貼,徐箬好懸才扶住他,他自己的貼身小厮還有侍郎府送客的公子去扶他,他都不讓碰。
最後,隻好是徐箬扶着江裕,禾青在旁邊扶着徐箬,幾人一起往馬車方向走。
偏江裕還一路碎碎念“娘子,你今日為何不讓我為你挽發,往日都是我幫你,你今日為何要禾青幫你?你是不是喜新厭舊了?”
徐箬“……”喜新厭舊是這麼用的嗎?
“沒有,明兒就讓你挽。你先别說話。”徐箬要是不吭聲,他就一直說。天哪,徐箬簡直想捂住他嘴,要不是這會兒兩隻手都用來扶着他,徐箬早就動手了。
徐箬說完不讓他說話,他真就老實不說話了,徐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從侍郎府大門口到她家馬車這一路上,徐箬都不好意思擡頭看這些官員和官眷們的臉色,這會兒離席的人可不少。
好不容易到了馬車上,他在馬車上撩起簾又來了一句,“我再說最後一句話,先去南大街買我娘子愛吃的芙蓉糕。”說完就往後倒。
徐箬這會兒還沒上車,正準備上呢,他就來了這一句,根本沒攔住他,徐箬也不管别的了,趕緊上車了,生怕他磕着哪兒。
從那以後,再開宴席,叫江大人喝酒的人就少了,畢竟每次他一喝醉,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絮絮叨叨的念叨他娘子,見他如此,其他大人回家難免要被正妻冷落一陣子。
江首輔家的下人都知道,大人愛重妻子,平日裡吃飯洗漱穿衣,二人都是自己打理。若是大人一回來,身邊伺候的仆從就會自覺出去,讓兩人自己相處。
隻是,下人多了,難免有幾個自恃美貌的小丫鬟,見大人俊朗,又待夫人如此情意纏綿,便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來,隻是大人向來不許除了夫人之外的人近身。就有丫鬟在上茶時,故意将茶水灑在江裕身上,好借此勾搭江裕,被江裕派人打了十手闆趕出府了;也有丫鬟想在路上撞到江裕懷裡,被他斥責走不好路,打了幾闆子也趕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