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年，溫璨再一次從另一個男人口中聽到“愛”這個字眼，竟是抑制不住地眼眶酸澀起來。她耳朵貼在他胸膛，能聽見那處傳來有力的心跳。
宋清闌說完這句後便不再開口，僅僅是安靜地抱着她，仿佛許下了什麼承諾。
兩人在微弱的光裡相擁，毫無間隙。良久，宋清闌胸口濡濕了一小塊兒，懷裡的人整張臉都埋着，不讓他看。
他的心好像也被她的眼淚泡脹了，堵得喘不上氣。宋清闌擰眉，動作難得的無措，小心翼翼去觸溫璨的眼睛。
指尖一片潮意，他很輕柔地拭去，想掰過她的臉看看，但溫璨死死黏住他，固執不動。
“……怎麼哭了。”宋清闌說得滞澀，以為是自己的緣故，垂着眸道歉，“對不起。”
溫璨哽咽一聲，兩隻手都抓着他背後的布料，卻搖搖頭：“幸福的眼淚，你懂不懂？”
宋清闌愣住。
“不許總說‘對不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為什麼要道歉。”溫璨平緩呼吸後，在他胸前把眼淚蹭掉，“我不喜歡，你改。”
“好。”
“還有，我就是比較感性，很容易哭。你也不許自責，剛剛和吃飯的時候，都不是因為難過才想哭……”
“嗯。”
她說一句，宋清闌就應一句。
直到她腦袋終于松了松，宋清闌才如願看見那雙哭得有點紅的眼睛。長睫濕漉漉的，嘴角不高興地向下撇着，仰頭盯着他時，神情莫名帶了點委屈。
宋清闌和她對視許久，洶湧的情緒翻上心頭。
于是他湊近，在她微微泛紅的鼻尖親了一下：“我愛你。”
話語掀起波瀾，朝溫璨傾覆。她在這個瞬間忘記原本要說的話，轉而呆滞地望向咫尺之距的人。
太早之前，溫璨就覺得宋清闌的聲音很好聽。
十年前是清冽的，有明顯的少年氣。雖然經常語調冷淡，但落在耳中依舊動聽非常。十年後則是微微低沉的，音色裡摻進曆經歲月的成熟，嗓子半啞的時候最是勾人，還有點說不出的性感。
她一直很喜歡、也很憧憬“我愛你”這句話。
盡管過去的某個時期，曾經不合時宜地出現，讓她一度對愛情産生抵抗。但溫璨如今才發現，原來從她的愛人那裡如此鄭重地聽見這句話，是這般讓人動容。
讓她想要再聽好多好多遍，怎麼也聽不夠。
“……你再說一遍。”溫璨眸光閃動，小聲請求。
宋清闌卻不吭聲了。
他伸手把客廳的燈按開，抿着唇快步轉身走開，碎發下露出的耳尖通紅。
可惜溫璨沒注意到，看他忽然邁步走了，有些急切地跟在他身後喊：“宋清闌——”
男人在沙發上坐下，柔軟的坐墊往下陷。他兩腿微敞，脊背向後靠，手去摸索遙控器。
溫璨眼疾手快地先他一步截胡，把遙控器丢遠，拽過他的手。
她拖鞋一蹬，便跪在沙發上，抓着宋清闌的手問：“是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嗎？你跑什麼。”
他不說話，也不看她。
溫璨氣鼓鼓地松開他手，膝蓋挪了位置，分開跪在他兩邊，面對着宋清闌坐在他腿上。她掐住他臉頰使勁捏了兩下，不滿意道：“還不理我。”
宋清闌任她動來動去，才壓抑下去的火又有重燃的趨勢。他喉結滾動，漂亮的眼眸輕阖一下，張了張唇。剛要順着溫璨的意思重複一遍方才的話，她就勾着他的脖頸吻上來。
溫璨吻技确實不怎麼樣，隻會最簡單的貼和咬，偶爾舔舔。她似乎也很為難，宋清闌不主導，她就像在抱着一尊冰冷的雕像啃。溫璨覺得沮喪，想開辟點新路子，便試探着伸出舌尖，舔過他的唇縫——
局勢轉瞬逆轉，她仿佛誤入早就布好的陷阱，被人單手環過腰肢，又攬近了些。
舌尖糾纏，攻勢猛烈。宋清闌親得急迫，什麼東西破土而出，藤生蔓長，緊緊将溫璨纏住、捆住。呼吸聲、喘氣聲、和一點吞咽的水聲無規律地響在靜谧的空間裡，外頭漆黑如墨，巨大的落地窗映出重疊的人影。
溫璨體内浮上陌生的感覺，刺激着大腦。她被吻得無法思考，腿都軟了，整個人坐在他身上，膝蓋夾住他。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扣上她後腦勺，力度不容置疑，将她推向自己。
夏季衣衫輕薄，溫璨能明顯覺出兩人身體的變化。她有點羞，不敢說話，乖乖地承受宋清闌的氣息。
男人喘.息粗重，拉開距離時眼皮微掀，漏出的一點眸光晦暗不清。他停了幾秒，又吻上溫璨纖細的脖頸，順着線條往下。
奇怪的感覺越來越無法忽視，溫璨不自覺地揚起下颌，眼角濕潤。直到宋清闌親到她鎖骨，不動了。
他似是極力在忍，灑在皮膚上的鼻息都是滾燙的。相貼的小腹處有炙熱堅硬的觸感，溫璨一動不敢動，也沒什麼力氣，隻能依靠着宋清闌。
她手指還陷在宋清闌的黑發間，微微喘着，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溫璨迷茫地問他：“你還好嗎？”
其實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
大概不怎麼好受。
确定關系已經有好一段時間，宋清闌向來很尊重她。溫璨時常會想起窗戶紙剛捅破那會兒，宋清闌問她能不能提前預支一些親密舉動，結果後來追她的時候，完全與他的話背離。還是極有分寸，沒什麼越界行為。
剛在一起時，也是以溫璨開始的居多，他很少主動索要或占有，完全随着她的節奏來，後來才逐漸沒那麼緊繃。
溫璨上一段感情裡對親吻擁抱這類事不太感冒，深入的則更加抗拒。本身那時年紀也小，她就是接受不太了過分親昵的事。
現在卻不太一樣。她很喜歡和宋清闌牽手、接吻、相擁，如果給她一天，什麼都不做，就靜靜躺在他懷裡睡覺，溫璨想象過後也覺得挺好。
接吻後刹不住車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宋清闌總能及時停止，抱着她平複片刻就好。他這種時候會一動不動，于是溫璨也不敢動，怕再動來動去又讓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