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從江君堯臉上消失了。“白色這套不要了。”他對取來原封貨的店員道。

于是，這位店員臉上的笑容也垮了。

“留黑色那套。”江君堯道，店員立馬端起微笑帶他去結賬了。

林維松了口氣心道：這算是搞定演出服了吧？迫不及待地去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結果拎着袋子出了門，人說他這雙運動鞋不适配，帶他去買了雙靴子。林維手拎兩個大牛皮紙袋，隻覺得壓力山大：“……非要這麼大手筆嗎？”他問江君堯，“今晚演完，明早來給退了？”

“為什麼要退？”江君堯不解道，“你回校也可以穿。”看到林維瞪大眼，他明白了，“你不喜歡這個風格？”說着，領他去了另一家休閑風的男裝店。

“喂！喂喂……”林維阻攔不及，手上又被塞了一堆針織衫、外套、直筒褲的。人還給了個正兒八經的理由：“我跟毛英說的是先随便聊聊，看他到時候帶什麼人，所以穿着也可能不需要太正式。”

林維懂了，這是備選演出服。“你可想好了啊，我一分錢不會掏的。”他事先提醒道。

“送你了。”江君堯笑道，“不用你掏錢。”

林維安心了，手上又多了倆袋子出店。這路比昨晚的古街寬敞不少，兩邊除了服裝店，還時不時冒出一座商場、一棟金樓，街上人流量比夜市雖然少了些，不至于到比肩繼踵的地步，但一眼望去也都是人人人。

“中午吃什麼？”林維問，想想又覺得很搞笑。這經曆也太新奇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兄弟買衣服送我的，謝啦哈哈哈哈，”他對江君堯道，很順手地畫了個餅，“等我以後有錢了，也給你買。”

“好啊。”江君堯應道，看他的眼神流露了不自覺的溫柔。而林維沒看到，他看到了路邊的奶茶店，招牌上寫着「開心果牛油奶綠」，新品限時10元起。

這口味看起來好奇怪，沒嘗過，林維立刻就想去嘗嘗了。他分了倆袋子給江君堯，自己甩着倆袋子奔了過去，不多時，抓着兩小杯奶茶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跑了過來：

“我的媽呀，錦官這麼開放的嗎？！”

不明就裡的江君堯被他塞了一杯奶茶，拉到一個景觀雕塑後面去看——有倆男的躲在角落裡親嘴。

林維還記得對方不喜歡被人直接觸碰，就隻扯扯他衣袖，讓他看到不遠處又有倆男的手拉着手逛街，借着外套遮擋，十指緊扣。

“你想試試嗎？”江君堯低聲問他，眼神幽深，帶出了不明的危險意味。

“NoNoNo~~~~”林維毫不猶豫地發出了經典三連拒，扔下一句“我才不想當變态哈哈哈哈哈”跑了。

……

晚七點，天府路花園酒樓某包房内。

“我要開錄音了。”一桌子菜上齊了，江君堯提醒林維道，“一會兒你說話注意點。”後者有點緊張地點點頭。

他倆今晚都穿的一身黑，可能是要幹壞事了，林維感覺頗像系番那偵探動畫裡的著名壞人組織。

“來了。”江君堯收到短消息，林維馬上進入了狀态。待人一進門就迎上前，用套好的詞熱情道：“這位就是毛組長吧？怎麼就您一個人？”又給他介紹，“這位是我們江哥，你們聊過的。這個項目你們是什麼想法，都可以說說。”

毛英還是新生講座上那模樣，臉都快埋在了大胡子裡，聲音洪亮爽朗，先跟他握手，再跟江君堯握手：“幸會、幸會！沒想到您二位這麼年輕。原本打算跟我們總監一塊兒來的，但他出差去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杯我先幹了。”

說着就拿起桌上一杯白酒，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

林維一喜，趕緊給他再斟上，斟滿。怎麼說呢？江君堯的打算就是把人直接灌醉帶走，為此提前磕了解酒藥和小半杯酸奶，拜托要起效啊。

“好！”江君堯與他又幹了一杯。毛英看林維光吃菜不喝酒，拿酒杯示意他：“這位小兄弟也喝啊。”

林維端出了事先備好的理由：“真是對不住二位領導了，我酒精過敏。請您二位多喝點，喝盡興，我給你們叫代駕。”

“哈哈哈，代駕！”毛英大笑，“小兄弟真是會說笑了，幹我們這行的，有幾個能買得起車的？”

啊，這麼辛酸的嗎？“您之前做的項目不是上了祈歲晚會嗎？”林維問。

“上祈歲晚會是榮耀！榮耀的事，能提錢嗎？嗐，”毛英拿筷子比劃了下，“那大明星過去都是倒貼的，給我們也就丁點補貼！也就領導覺得這個做了能充個門面，有廣告效應……這不，你們就來了。”

“喝。”江君堯碰了碰他的杯子。毛英又喝完一杯。林維一看他杯子空了就倒酒，主打一個無縫銜接。

酒過三巡，聊了幾句市政項目，毛英起身說要去洗手間。江君堯對林維比了個手勢——這是要他堵門的意思。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林維還是照做了，直接搬張椅子坐到門把手前。

毛英見狀大笑：“小兄弟這是做什麼？”蓦地揚起一拳砸向他的頭，林維完全沒反應過來，眼見要被毆倒在地，眼前一花，這人已被江君堯一個擒拿手捉背，“嘭”地按到了飯桌上，滿桌碟盤“哐當”一震，湯水四濺。

再“噌”一聲，一柄刀貼着毛英的臉劃過，紮進他臉旁飯桌桌面。

刀鋒銳利，距離他的眼睛不足一厘米，切斷他胡子寸許，令毛英身軀一顫，暫不敢動了。

林維認出了，是江君堯昨晚買的那把鳥嘴水果刀。

“哪兒漏了破綻？”江君堯一手持刀，一手按住人，冷冷問，“還請毛師兄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