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瀾的神色淡然,雙眸熠熠生光,氣勢又壓人一頭。她隻是輕挑眉,笑道:“藍月,你就囑咐下屬,好好替我看着他們。”
方家之事,也算是理清。他們橫豎也躲不過去了,如今他們的一切,都隻是垂死掙紮罷了。
她最不想,他們因為一點風聲,便抱頭鼠竄,又将事情弄得複雜。
溫輕瀾拈起一枝花來,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才剪下了花葉的旁枝。日光照映在她那雙手上,顯得越發白淨,随即修剪好的花葉放入瓶中。
她将花枝放入瓶中,又轉動瓶身觀賞:“荷香,可在府上?”
“她在,可我要将她找來?”藍月将花枝遞給她,模樣甚是謹慎小心。
“不必了。這段日子,讓她依照計劃行事。”
就在這時,長廊傳來一陣重又急的腳步聲,珠簾不斷搖曳,不見來人,卻先聽到他的聲音:“東……東家,西巷子那處出事兒了。東家,西巷子……出事了。”
“孫風,你說什麼?”藍月拿着花枝的手微滞,神色稍顯着急,可語氣沉穩,“西巷子,怎會出了事兒,又是何人做……”
溫輕瀾依舊是神色淡然,拿花剪的手一頓,随即擡眼看向孫風。
孫風迎上她的目光,心中劇烈跳動,又驟然平靜:“東家,西巷子的婦孺十幾人都被人給抓走了。”
“可有去報官?”溫輕瀾将花剪放置在案上,又将最後一枝花葉放入瓶中。
“還未曾。西巷子被攪得一塌糊塗,無言攜大夫一起過去看,也算是勉強穩住局面。目前……不知為何人所做。我擔心他們用……威脅您。”
溫輕瀾看着他,将花瓶放置在一旁,冷聲道:“他們打錯主意了。”
聽見這話,孫風和藍月對視,神色中帶了幾分猶疑。最後,還是藍月問:“那我們該如何辦才好?”
孫風敲了一下藍月的腦門:“還能如何,去報官,去找人。”
“你們便随我一同前去西巷子。孫風,你尋位大夫去瞧瞧魏公子的傷勢。”溫輕瀾理好衣裳,便起身朝着院外而去。她的面色陰沉了不少,雙眸也隐隐冒着火氣,似要咬掉那人的一塊肉。
日光斜照,長廊花植萦繞,景色甚好。長廊衆人,也沒有心情停下來觀賞,溫輕瀾疾步而行,拐角處走來一位俊朗郎君。
“你為何這般氣惱,是發生了何事?”顧知程擋在她的面前,聲音溫柔,随即握住她的手。
溫輕瀾回頭看了一眼她身後之人,這才拉着顧知程到一旁講話。等他們行至一旁,她才又回握着他的手,擡眼看着他道:“西巷子那處出了些麻煩事兒,我身為東家得去安撫人心。”
“可要我陪你一道前去?”顧知程猶疑了許久,他也覺得她不會同意此事,可他依舊要問出口。
溫輕瀾迎上顧知程的目光,他執手的力度很輕。她心裡也高興了不少,靠在柱子上,笑逐顔開:“還沒到你登場之時,夫君啊,不要着急。”
“我就料想到你會這般說。”顧知程笑意依舊,湊近了一些,“那我去不得,可能在背後做些手腳功夫。”
“你想因公行私?”溫輕瀾說話的聲音很小,顯然也不願被旁人聽見,手便搭在他的肩上。
“這不是方家之事?那些事,我便能做。”
“此事,我心中有數,不勞夫君憂心。”溫輕瀾推了一下顧知程的胸膛,笑意就收斂了許多,“若你願意,便在此處等我歸來。我一直在等你,想起過往……”
顧知程的面色微變,扭頭望向别處,連眼神都冷淡了許多,沉默了許久。他也任由溫輕瀾離去,心中又冒着火,更是憤憤不平。
他想,他有點兒冷靜不下來,直到她輕柔的聲音傳來:“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
就在這時,顧知程才再次望向溫輕瀾,雙手也緊緊握着她的手:“我會的,可你不許瞞着我。”
“我不願瞞着你。”溫輕瀾回首看他,沖他笑,笑得溫暖和煦。
顧知程一直送她到了府外,見她上了馬車,又叮囑下屬暗中照顧。他這才放心一些,而馬車上的溫輕瀾回首看了一眼,就依依不舍地放下簾子,收住眸中的情意。
她将藍月剛剛遞來的一封信箋撕開,看清楚了裡頭的字迹,那雙細長的雙手漸漸收攏。
溫輕瀾面帶譏笑,将信箋放置在身邊,喃喃而道:“你們若是有本事就來與我相談,這般欺負寡婦孤兒算得上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