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冒昧,但是……”
青井秋河指腹拂過禮盒,“我喜歡他。”
“從高中時到現在,我的喜歡沒有斷過,所以……請你告訴我,萩原研二有喜歡過我嗎?”
*
沒有辦法向死人詢問。
又因為沒有屍骨,就算來到墳前也沒辦法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隻能守在逝者的居所,對着空氣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毫無意義也永遠無法得到回應的告白。
我喜歡你。
你喜歡過我嗎?
*
“拍照技術退步了很多啊,hagi。”
松田陣平翻看相機,做出點評。
“每張都沒有主體,構圖和燈光也是一團糟,也隻有一兩張能用……秋河出鏡的地方全拍糊了。”松田斜眼吐槽,他調出照片給萩原研二展示,“你跟他有什麼私人恩怨嗎?”
“啊……真的好糊。”
萩原檢查起照片,皺眉。
完全沒有能用的,這下糟糕了。
起碼要拍幾張能看的圖吧。
他想。
萩原研二調整鏡頭,對準青井秋河做起彌補工作,快門不斷發出咔咔的響聲。
萩原研二加入學生會也快四個月了。
跟萩原研二猜的一樣,學生會工作繁瑣麻煩,大大小小的事宜都需要層層批準,萩原加入沒幾天就忍不住動手改革,從老舊的辦公用品和蕪雜的程序部門,就連辦公室也故意不小心地加了幾條密道方便他和松田陣平随時翹班跑路。
經過改革的學生會工作效率大幅提升(最起碼沒有再發生某人因為工作過多翻牆逃跑的事情),把冰帝、帝丹兩所老牌學校踩在腳下也似乎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
在日複一日的改變中,逃課的學生消失了,會長的怒吼消失了,永無止境的會議消失了,唯有領了豐厚工資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仗劍前行。
今天他們和青井秋河奉會長之命,來到帝丹高中和其他學校的負責人們一起商議幾個月後的高中交流會。
萩原研二作為三人裡唯一對攝影有所了解的人,肩負拍攝和盜竊他校機密(?)的重任。
問題兒童們已經習慣會長誇張言論,他們忽略了後面那句話和其他學校的負責人商讨起交流會的事,幾番讨論下來,最後交流會地點定在了米花高中,隻剩競賽内容還未定下來。
青井秋河咽下一口水,眼神掃過另外三名負責人,在心裡盤算着。
冰帝是網球名校,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網球發展上,這次來的負責人也人高馬大到不像日本人;帝丹的降谷零更有赤手空拳打破汽車擋風玻璃的傳聞,來之前還聽說降谷零和另一個名叫諸伏景光的人聯手打進過全國籃球大賽……
萬萬不能跟他們比拼運動能力!
所以——
青井秋河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舉手發言。
“——模型比賽?”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可以啊。”
“還有拳擊友誼賽、自行車比拼和兩人三腳。”
青井秋河把商議下來的項目一一講了遍,末了尋找起進入帝丹後就異常安靜的萩原研二,“萩原君,自行車和模型比賽就拜托……他去哪了?”
他尋找了一番人影無果,“我們該回去了。”
“啊,他說他很快回來。”松田看了眼手機。
“那我去室内躲一下。”
秋河今天穿得有點少,寒風吹過時總是忍不住抖幾下,松田陣平點點頭,倚在欄杆上眺望不遠處的天台。
今天帝丹高中有電視台進來錄節目,主持人和鏡頭架在天台,等待學生來到這裡吐露内心的想法。
一群高中生興高采烈地聚在天台下,為同學講述的糗事或小幸運而歡呼。
青井秋河在辦公室内待了會,随着一杯熱可可下肚身體也漸漸回溫。
他向降谷零道了聲謝,閑聊時實在沒忍住問起降谷零是否真的打破過擋風玻璃。
降谷零:“……”他頭頂黑線地解釋起,那天是事發突然,司機昏迷不醒後排還有幾個小孩,情急之下他才一躍而起打破玻璃強行把人救了出來。
“一般情況下,正常人是不能打破擋風玻璃的。”降谷零試圖洗清自己的大猩猩傳言。
秋河聽得津津有味。
他“哇哦”地豎起大拇指,把‘二班情況下正常人也不能空手擊破玻璃,降谷你果然是當之無愧的猩猩王’這種不禮貌的話咽了下去。
外面爆發出一陣哄笑,講述自己丢臉事迹的高中生拖長聲音吼道:“太——過——分——了——”
辦公樓的隔音效果不錯,外界再是沸騰傳進來也隻餘有微小的聲音,想看熱鬧的青井秋河心癢難忍,在征得降谷零同意後把窗戶打開一條縫,脖頸縮起認真地探聽帝丹高中生的生活。
他聽得認真,不知不覺窗縫越打越大,身體也伸出去了大半。
“我啊,沒女朋友的人生已經有十七年了!”
一個男孩站在天台上,他雙手握拳憤怒吼道,“我也想要談一場校園戀啊!!”
哦~然後呢然後呢?
青井秋河聽得上瘾,打了幾個寒顫也沒影響他的興緻,還邀請降谷零一同觀賞。
“這才是青春嘛。”秋河感歎道,“高中生就應該去戀愛、甲子園、運動場上消磨青春嘛。”
“诶~是這樣嗎?”有人靠了過來,聲音帶着笑意,“那青井君有喜歡的人了嗎?”
秋河側身望去,是萩原研二,他手上拿着一條圍巾,笑意盈盈道:“要圍一下嗎?”
萩原說:“我看你好像很冷,就去買了條圍巾。哇——帝丹物價超誇張,價格隻有外面的三分之一,老闆看我是來交流的學生特意把圍巾送給我了,當然啦我也沒有白拿,替他調整好了壞掉的音響——還拍到了不少照片,所以現在才回來。”
青井秋河掏錢包的手一頓,眼神在圍巾和萩原研二臉上來回徘徊。
半長發少年攤手,“拒絕的話也沒辦法啦,等下降溫,小秋河隻能哆哆嗦嗦地回學校——”
诶?
萩原研二笑容一僵。
他剛剛喊了什麼?
小秋河?
小——秋——河——?
他和嚴格遵守姓名稱呼的立本人不同,喊人習慣性用‘姓氏+醬’來拉近距離,以此來營造出‘大家都是好朋友’的氛圍,但他從沒有對幼馴染之外的人稱呼‘名字+醬’。
雖然跟青井秋河相識快一年了,但兩人之間的交際不多,貿然喊‘青井醬’隻會讓自己過分侵蝕他人的距離,因此萩原研二/一直用距離感十足的‘青井君’來稱呼他。
結果剛剛,脫口而出輕浮感加倍的‘小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