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井秋河醒來時,已經快到放學的時間了。
他呆滞地盯着時鐘看了半晌,在趕回去上最後一點還是趕回去上課中糾結,眼前忽地出現了一隻手。
“醒了?”
萩原研二笑道,“要不要再睡一會?等放學了再走?”
他的話音剛落,黑發少年像是得到什麼許可似的,不帶猶豫地合上了眼睛。
“哇......”
萩原研二感歎秋河入睡的速度,他輕手輕腳地把空調調高,跟着放空自己。
青井秋河這陣子忙着準備競賽,學生會的工作都放下了不少。
據說這次競賽難度大,競争力強,拿到名次後對以後的大學申請很有幫助,因此他使足了勁,想要拿到參賽名額。
小秋河要出國啊......
萩原眨了眨眼,以後就見不到了。
他壓下心底泛起的不明不白的情緒。
巧克力誤解事件後,萩原研二就有一陣子沒有和青井秋河見面了,他把自己埋在器械裡,一刻也不敢停地琢磨着,直到昨晚被朋友提醒馬上就要到白色情人節了,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一個月沒有見了!
要見嗎?他們沒有很熟,特意跑去見面很奇怪吧?
不見嗎?他們在一個部門工作,之前也是同班同學,特意避開反而更顯得自己心虛——等等,有什麼可心虛的?!
萩原研二佝偻的背挺直,他跟蹤......他誤會降谷零的事情早就解決了,大家笑了笑也就過去了,還有什麼可心虛的?
這麼想着,萩原研二抓起巧克力走到櫃台結賬。
“本命巧克力嗎?萩原也到這個年紀了啊~”認識的櫃員打趣道。
“..................是..................”是義理巧克力。
半長發少年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後紅着臉拿着東西跑了。
等臉降溫降得差不多後,萩原研二才走進教室,趴在窗沿尋找起目标。
然後得知了青井秋河因為競賽忙進忙出的事。
诶~
萩原手指不自覺摸向口袋,他跟松田打了個招呼,溜去其他地方試圖逮捕消失的青井秋河。
他跑了大半個學校,最後在辦公室裡瞧見了入睡的秋河。
黑發少年躺在椅子裡,眼下是明顯的烏青,他身前的辦公桌上是寫滿字迹的課本,還有幾張寫着todolist的計劃表。
窗簾将日光遮得嚴嚴實實,僅有一兩抹微光逃過遮蔽投射在秋河發頂,使得他的臉龐透着微微的光。
萩原研二看了會,他把手機調到靜音,給秋河披上毛毯,單手撐臉享受着難得的清閑時間。
等他醒了就把巧克力送出去,小秋河一定會很高興。
半長發少年嘴角不知不覺地翹起,眼神也柔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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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也沒能送出去。
萩原研二維持笑容,跟青井秋河揮手道别。
他好不容易等到青井秋河醒來,黑發少年還未完全從睡意中清醒,就被同樣參加競賽的同學叫走。
蒜鳥蒜鳥。
萩原研二拆開巧克力,面無表情地咬下一口。
超市買的算什麼禮物,自己親手做的才是禮物!
“......這就是你讓我教你的原因?”
萩原千速表情複雜地掃過擺滿桌面的材料,她雙手一攤,“抱歉,我對廚藝技能點為零。”
“可姐姐不是送過......?”
“哦,超市買的,我換了個包裝說是自己做的。”萩原千速做了個抹脖動作,“不許說出去。”
“嗨嗨。”
求助無門的萩原悶悶不樂地把盒子抛上抛下,他在要不要copy姐姐套路中糾結,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動手。
制作巧克力的過程比萩原研二想象的要簡單許多,他挑出幾塊外形格外難看的巧克力,把它們放在一邊。
觀望了半晌的萩原媽媽終于找到機會開口,她問道:“送人的嗎?”
“嗯~”
“送同學?”
“對~”
萩原擡高盤子,滿面春風地滑到客廳,開始挑選包裝,尾音蕩漾得讓在客廳看電視的萩原爸爸都望了過來。
萩原媽媽和萩原爸爸交換了個眼神,她繼續打探消息。
“同班女生?”
“女生..................?”
半長發少年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包紮的手停下,像是回答又像是提問。
“男生不行嗎?”
萩原媽媽:“?”
萩原爸爸:“?”
*********
青井秋河再一次遇到藤原次郎時,夜色還未完全褪去,月亮若隐若現地挂在空中等待交替。
青年穿着工服,一箱一箱地往卡車上搬着東西,幾句給自己打氣的俏皮話随着風的傳遞落入青井秋河耳中。
秋河打量了一會,還是上前打了聲招呼。
“藤原君。”
被喊的人像是不習慣名字似的,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在喊自己,仍在勤勤懇懇地搬着東西。
“藤原次郎......?”秋河又喊了一聲。
青年頓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他看清來者後兩眼一亮,想跑過來又因為手上的重物而踯躅,幹脆一邊大聲回應着青井秋河,一邊加速速度把東西放進去。
“今天出門這麼早,有工作嗎?”萩原研二擦拭掉手汗,雙眸亮晶晶地看向他。
“嗯,要出幾天差,所以先去把事情辦了。”秋河從包裡掏出瓶水遞給他,忍不住笑了笑,“工作辛苦了。”
自初次見面後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青井秋河偶爾會和藤原次郎見面,聽聽對方生活上的改變,以及一些對于相識不久的人來說過于模糊邊界感的話語。
......應該反感的。
青井秋河垂眸。
他應該像對待其他追求者一樣,直截了當地拒絕這種親密,甚至在一開始就拒絕交出聯系方式。
但在看見藤原次郎的瞬間,某種難以形容的、隐晦的直覺連接着心跳,拼命地催促他要抓緊機會,不能讓他逃走。
青井秋河摸不準原因,直到有次藤原次郎脫口而出“小秋河”的稱呼後,他才反應過來。
是了,他們很像。
萩原研二和藤原次郎。
出身截然相反的兩人處理事情的方法、說話的語氣、慣用的詞語、甚至連微小的癖好都一模一樣。
青井秋河有時會産生恍惚感。
這個人也許就是萩原研二。
在意識到自己有意無意把藤原次郎當作萩原研二的代餐後,罪惡感和愧疚油然而生,青井秋河試圖遠離他,可是......
他強迫自己移開眼,他們太像了。
像到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來說服自己抽離。
“工作怎麼樣?還習慣嗎?”秋河問道。
“百分百适應~就是會有些累。”萩原彎起眼睛,“不過也沒辦法,藤......我沒有學曆,人際嘛......”他的語氣帶着濃濃的疑惑,“處理得也不太好,現在雖然累,但好歹能養活自己~”
藤原......他有試圖找過之前兼職的店長,剛流露出想要回歸的意圖就被對方一通罵。
萩原研二從對方的話裡探出了大概意思,大概是藤......辭職前捅了個大簍子,店長為此賠了不少錢;萩原研二道歉後又去翻看手機,結果連一個能提供幫助的朋友也沒能找到。
青年懷疑人生,一邊到處找能做的兼職。好在他雖然記憶清零,但身體記住了不少技能,現在一邊打着零工,一邊攢錢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幸好還有公民身份能證明他不是偷渡過來的外國人,不然連兼職都沒法找到,22歲的青年身體也不能冒充沒有證件的小學生啊?(江戶*柯南:?)
萩原研二心态很好,奔波于各個工作中時甚至有’早就經曆過此劫‘的微妙感,他整理着公寓也整理起自己,漸漸的也擁有了新的人際圈,偶爾也會告訴青井秋河生活中的趣事,讓這個自己一眼就心動的青年清楚自己的動向。
有點像給女朋友報備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