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摩挲着下巴,毫無阻攔地接受了自己對青井秋河一見鐘情的事實,并對自己出櫃的可能性接受良好。
現在是信息爆炸時代,洛杉矶火燒富人區都沒法長期霸榜頭條,更何況是對同性一見鐘情這種小事。
在脫口而出‘小秋河’後,萩原研二更是毫不遮掩自己想要追求青井秋河的意圖。
他試探了幾次,秋河從沒有拒絕的意向,幹勁便愈發足。
“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萩原研二問道,“我發現了一個超~有趣的餐廳,有時間和我一起去嗎?”
“......”
跟之前隐隐約約有着鼓勵意味的态度截然不同,黑發青年沉默了片刻拒絕了。
“我......我要先去處理一些事情。”青井秋河說,“處理完後才能告訴你我的想法,現在......現在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和那雙截然不同但又會讓人無端想起萩原研二的眼睛對視,末了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轉身準備離開時被萩原拉住。
“男生不可以嗎?”他問道,“因為我是男生......所以不可以嗎?”
“......跟性别沒有關系。”
良久的緘默後,秋河輕聲回道。
不是因為性取向,太好了。
萩原研二松了口氣,他重新打起精神,“那......”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我需要理清楚......你和他的區别。”
青井秋河誠懇道,“抱歉,我的本意不是想傷害你。”
萩原研二:“......”
好消息,喜歡的人也喜歡男人。
壞消息,喜歡的人好像同時喜歡兩個男人。
*******
意識到自己喜歡萩原研二,是在高二。
青井秋河為了競賽名額忙得昏天黑地,走出學校時天色黑了大半,學校也沒幾個人影。
他揉了揉太陽穴,緩解用腦過度的疲憊,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青井秋河回頭望去,是一起參加競賽的同學。
這次競賽含金量高,學校裡有意向沖名校的學生都報了名,他們要先通過學校内部測試再參加市級、全國的比賽。
競争不可謂不激烈。
青井秋河體力精力被培訓課壓榨得所剩無幾,現在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應付不熟的競争對手,勉強擡起胳膊算是打招呼。
同學笑嘻嘻地湊過來,四處看了看,摟住秋河脖子低聲說道:“我看到了。”
“啊?”
“你和負責出題的老師很熟吧。”
“?”
“他有給你......”同學比了個手勢,嬉皮笑臉道,“你懂吧?”
“......”青井秋河茫然看他,思考過度的大腦想了幾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的意思是老師給我?”秋河做了個同樣的動作。
“對對對!”
“不是,他沒有。他把我叫去是讓我把學生會的工作辭了再去上課,讓我别影響競賽生的氛圍。”秋河解釋道,他拉開和同學的距離,“信不信由你,我先回去了。”
他頭疼得厲害,懶得去管同學話裡的深層意思,隻想趕緊躺床上回血。
同學再次找上門來時,恰好是競賽班的第三次模考,青井秋河剛坐下同學就鬼鬼祟祟摸了過來,他咬牙切齒道:“青井,隻要你漏題給我,我能給你這個數。”
......又來了。
青井秋河推開同學,理也不理地閉目。
“......所以說啊,有這個功夫瞎想不如去多做幾道題。”
青井秋河跟朋友吐槽道,他亮出收件箱裡滿滿當當的、恐吓意味十足的【敢做不敢當】【有本事走後門沒膽子說是吧】【你以為你是誰啊天天拿那三瓜兩棗的成績當回事】【給你三天時間想清楚不然你等着】的陌生郵件。
“肯定是他幹的。”秋河面無表情地夾起朋友碗裡的肉,“這下米花特産之一我也算是體會到了。”
朋友好奇地伸長脖子,“米花哪些特産?”
“恐吓,兇殺,犯罪。”秋河面色嚴肅地把朋友的菜塞進自己的碗裡,他痛斥同學的惡性,發誓一定要用實力碾壓這家夥,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朋友同仇敵忾地為他搖旗呐喊,目送青井秋河跑向教室的身影:“加油!一定要把他踩在腳下!”
“等會兒?!我菜呢??青井秋河你這個混蛋!!”
*******
青井秋河溜進教室時與同時走出來的萩原研二撞了個滿懷。
他後退兩步,一邊私密馬樓地道歉,一邊接過萩原研二遞來的紙盒。
“......是小禮物,聽說你最近在忙競賽。咳,鼓勵你代表學校争光的禮物,沒有别的意思。”
難得喪失語言能力的半長發少年支吾了半天也沒能把‘親手做的’幾個字說出口,他撓了撓鼻尖,小聲道:“我也給小陣平做了,不是很貴重的東西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負擔也沒有别的意思,所以你就收下吧。”
“謝謝。”秋河彎眼,“我很喜歡,這段時間也麻煩你了。”
為了更好的集中精力,他辭去了學生會的工作,會長失去得力主将,悲傷之下把工作全推給下屬,總是一人凄凄慘慘躲在天台懷念青井秋河在的美好時光;雖然青井秋河對此持懷疑态度,但萩原研二的工作量加量工資不加價是鐵打的事實,四舍五入也算是因為自己倒的黴,今天又收了人的禮物,導緻青井秋河時有時無的良心開始隐隐作痛。
幸好隻是隐隐。
青井秋河把冒出來的良心丢進回收站,拿起資料往競賽班走去,他走了幾步想起什麼,折過來問起萬事通萩原研二是否認識競賽班同學。
“他好像想送我米花大禮包。”掏出巧克力咬了一口的青井秋河眯起眼,“現在還不太确定(嚼嚼嚼)但總的來說有備無患(嚼嚼嚼)”
同樣拿了一塊巧克力的萩原研二沒有青井秋河同款的輕松,他眉頭緊皺,一目十行地掃完内容。
恐吓,造謠,再下一步是......
無數兇殺案在萩原研二腦海裡浮現,他嚴肅點頭,“我會把他抓捕歸案。”
“诶?”
本意隻是想讓學生會盯着同學别整出什麼作弊醜聞的青井秋河停止了咀嚼,“有這麼嚴重嗎?”
“也許更嚴重。”
“诶???”青井秋河被萩原研二嚴肅的神情鎮住,他放低聲音用氣音狗狗祟祟地問道,“那該怎麼辦?報警嗎?要不要先告訴會長?”
“沒事,我來處理。”
黑發少年柔順的頭在眼前晃來晃去,萩原研二忍住亂揉一通的沖動,“你安心備考就行。”
“對了,小秋河。”
萩原研二掩耳盜鈴似的說道,完全沒有覺得此時插播這段話有多奇怪,“巧克力是鼓勵你競賽,不是白巧的禮物。”
他終于按捺不住,手指悄悄捏了下黑發少年的呆毛,“所以不要有多的心理負擔哦。”
*********
青井秋河實在好奇萩原研二的處理方式,可不管他怎麼問,半長發少年也不透露分毫,隻會溫和地讓他專心備考。
青井秋河好奇得抓耳撓腮,下課時視線總不自覺地往同學身上瞟。
會是什麼方式呢?
威逼?逼同學簽下永不對青井秋河使壞的合約?
青井秋河眼睛轉過來。
利誘?用學生會的高薪工作告訴同學目光放長遠一點?
青井秋河眼睛轉過去。
他怎麼也想不出萩原研二會用什麼方法,打算放學後再問清楚,同學卻先他一步地找上門來。
“青井,想明白了準備把題給我了?”同學擡起下巴,高傲道,“晚了,除非你把答案也給我,而且我不會給你報酬。”
青井秋河無語:“......”
同學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又覺得不能落了氣勢,質問道:“你看我幹嘛!”
“我在想要不要給你一拳。”青井秋河擡手揮了揮,趕蒼蠅般地把他趕走。
同學氣急敗壞,想争論又不敢跟青井秋河真的吵起來,隻能灰溜溜地逃了。
嗯......他還挺好打發的?
青井秋河回憶郵箱裡文字污染般的郵件。
他真的有這個膽量送自己其他米花特産嗎?還是說......
郵件是其他人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