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汐歪了歪頭，忍住笑意，順從地改口。
“好好好，碩珍哥。”
她的語氣少了幾分刻薄，也沒有了剛才的戲谑，而是帶着點難得的認真。
金碩珍終于擡起頭，眼神裡帶着一絲不耐煩，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盯着她，像是在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姜如汐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透着點溫和的光。
“你這麼想的話，那我問你，你真的甘心嗎？”
金碩珍眉頭一皺。
姜如汐沒有等他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你是門面，的确，你的臉已經夠讓人記住你了。”
她歪了歪頭，笑了一下。
“但……如果有一天别人說，你隻有臉好看，其他什麼都不行，你能接受嗎？”
金碩珍猛地擡起頭，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想反駁，卻又說不出話來。
的确，他從進入BigHit開始，最大的優勢就是顔值，但他并不想隻停留在“門面”這個标簽上。
他也有在努力練習，也想在舞台上做得更好。
他隻是……不太擅長，起步也比别人晚，所以總是有點吃力。
姜如汐看出了他眼中的動搖，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
“金碩珍，你的唱功很不錯吧？”
金碩珍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所以你的節奏感并不差。”
姜如汐慢慢地說。
“隻是你還沒找到在舞蹈中抓節奏的方法。”
她伸出手，示意他站起來。
“來，我教你怎麼用你的聽覺來掌握舞蹈的節奏。”
金碩珍低頭看着她的手，眼神閃爍了一下，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再一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站起身。
“……好吧，再試一次。”
姜如汐滿意地笑了。
這次，她沒有一開始那麼嚴厲，而是讓金碩珍閉上眼睛，去感受音樂的鼓點和旋律。
“你會唱這首歌吧？”
“廢話，我的部分怎麼可能不會唱。”
“很好，那你試着用唱歌的感覺去帶動動作。”
姜如汐站在他旁邊，輕聲引導。
“像這樣——”
她輕輕地邁出一步，随着鼓點的節奏帶動身體，動作幹淨利落。
金碩珍看着她，試探性地跟着她的節奏動了一下。
這一次，似乎比剛才順暢了一些。
“對了，就是這樣。”
姜如汐微微一笑，“你要相信，你的身體比你想象的更有節奏感。”
金碩珍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
“……妳不是愛豆嗎，怎麼比老師還會教？”
姜如汐聞言，擡頭沖他眨了眨眼。
“因為我是超級明星啊。”
金碩珍：“……”
為什麼又開始欠扁了？！
這時，宋浩範打開練習室的門，看裡面隻有金碩珍一人在練習，疑惑了下。
“疑？怎麼隻有你一人？叫其他六人趕緊來，該去舞台了。”
金碩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點點頭，看着宋浩範離去的背影，心裡還有點沒回過神。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在練習嗎？怎麼一晃眼就該去舞台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又擡起頭，看向鏡子裡自己的倒影，眉頭皺得更緊了。
“時間怎麼忽快忽慢的？”他嘀咕了一句。
“因為這是你的夢境啊。”
熟悉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姜如汐從地上站起來，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時間都是亂的。”
金碩珍怔了一下，猛地轉頭看她。
“……夢境？”
“對啊。”姜如汐眨了眨眼，理所當然地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金碩珍一時語塞，腦子有點亂。
他有點想反駁，可是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她突然出現，隻有自己能看見她，還跟他一起練舞……
确實太不真實了。
但如果這是夢境的話，為什麼連汗水、疲憊感、肌肉的拉扯都那麼真實？
金碩珍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姜如汐看他這個反應，忍不住笑了，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别發呆了，趕緊去吧。”
金碩珍回過神，擡頭看着她。
她依舊站在那裡，笑容淡淡的，眼神卻透着一點若有所思的意味。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練習室門口走去。
隻是，在推門出去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姜如汐還在。
她就站在練習室中央，雙手抱胸，一副“我就知道你會回頭”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
“幹嘛？”
她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金碩珍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說這真的是夢境，那為什麼妳那麼的真實？”
雖然别人都看不到，聽不見，可我卻能感受到妳與普通人之間沒有不同。
姜如汐也愣住了，像是剛意識到這個問題似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擡起頭望向他，眼神裡閃過一絲迷茫。
“這……我也不知道。”
金碩珍愣住了。
“什麼？”
“對你來說這裡可能是夢境，可對我來說，這裡說不定是現實。”
金碩珍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什麼叫對她來說是現實？
難道她不是他的幻想？
如果她是真的，那她跟躺在病床上的到底哪個是真是假？
他下意識想追問，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其他成員們回來的聲音。
金碩珍微微一震，回過神，反射性地轉頭看向門口，随即又猛地回頭。
金碩珍盯着她看了幾秒，眼神複雜。
練習室裡依舊隻有他能看到她，燈光從天花闆灑落，映在姜如汐的身上，勾勒出她清晰的輪廓，像是一個再真實不過的人。
可她偏偏又是個連影子都不會映在地面的存在。
他輕輕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那種握住她的溫度彷佛還殘留在掌心，溫暖而真實，和現實無異。
“……妳會真的……一直跟着我吧？”
他的聲音不自覺低了幾分，像是在确認什麼，又像是在試探。
姜如汐先是愣了愣，随即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怎麼？你怕我突然不見？”
她語氣輕快，甚至還帶着點調侃，可金碩珍卻莫名聽出了另一層意味。
他喉結輕微滾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擡手捏了捏眉心。
“我隻是……”
他頓了頓，眼神深邃，彷佛有些迷惑。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轉身準備離開練習室。
就在推門的瞬間，金碩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姜如汐依舊站在那裡，目光清澈，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彷佛她已經知道他會回頭。
她輕輕地走到他旁邊，毫不猶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松又帶着一絲催促。
“好啦～走吧，快去表演。”
金碩珍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突然間，那種細微的接觸像是某種确認，讓他有些錯亂。
“我當然知道。”
他低聲嘟囔着，轉身準備離開練習室。
門外依舊是那個喧鬧的世界，成員們的笑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在走廊上回蕩。
明明知道姜如汐會一直跟着他，時不時鬧着他、推着他、叫着他，像是他的一個不斷纏繞的影子。
但他卻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隻要踏上舞台，她就會消失。
他頓了頓，彷佛那是個錯覺，一個自我安慰的幻覺。
金碩珍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丢掉。
算了，這不該是我擔心的事。
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彷佛要把内心的那份混亂徹底甩開。
這明明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啊，我該感到輕松才對。
他在心底默默對自己說，但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心裡那份莫名的不安越來越沉重。
八人走進舞台後方的休息室，每個人都匆匆忙忙地拿到自己的舞台服裝。
金南俊一向不拘小節，接過衣服的瞬間，立刻脫下上衣，準備換上新的服裝。
其他成員也各自開始換衣，完全沒有顧慮到周圍的環境。
姜如汐站在一旁，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她的視線停留在金南俊的裸上身，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種場景。
她的表情有些愣住，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
看着金南俊那毫不避諱的動作，姜如汐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突然，金碩珍從旁邊瞄了一眼，看到姜如汐的目光似乎正鎖定在金南俊身上。
他的心跳莫名加速，臉頰一陣發熱，意識到姜如汐的注意力正聚焦在那片裸露的皮膚上。
立刻，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迅速遮住了姜如汐的眼睛，語氣急切而有些慌亂。
“妳在偷看什麼？！”
他低聲喊道，臉上的紅暈彷佛在告訴他此刻的心情。
姜如汐愣住了，随即反應過來，眨了眨眼，嗤笑一聲。
“什麼叫偷看！是他們自己在我眼前脫衣服的！”
金碩珍臉上的紅暈幾乎可以把他所有的尴尬都暴露無遺。
他依然擋着姜如汐的眼睛，心跳加速，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局面。
聽到姜如汐那句話，他簡直要抓狂了。
“妳給我去角落面對牆壁，我還沒說轉過來就不能動。”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嚴肅，努力維持着一種有點指揮的語氣，但其實他的内心早已經亂了套。
姜如汐看着他那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戲谑。
她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靜靜地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話中的認真程度。
然後，她聳了聳肩，嘴角揚起一個無奈的笑容。
“幹嘛那麼害羞？我又沒多少興趣。”
她輕松地說道，語氣調皮。
金碩珍聽到她的話，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但随即他卻不再多說什麼，咬緊下唇，聲音低沉又有些焦急。
“快點，去角落，轉過去。”
姜如汐擡了擡眉，輕哼了一聲。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她把目光移開，故意放慢了動作，邁步走向休息室的一角，面對着牆壁。
唉…這個純情男孩。
金碩珍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緩慢地解開自己的衣服。
雖然他知道姜如汐不可能看到，但他仍然有些緊張，盡量避免任何不必要的目光接觸。
“BTS請準備！”
金碩珍戴上耳返，開始調整呼吸，準備進入狀态。
他的目光掃過舞台外，看到台下的粉絲們，雖然他已經站在舞台的背後，但心頭的緊張情緒依然揮之不去。
他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不自覺地轉向一旁的姜如汐。
然而姜如汐并沒有和他對視，而是愣神地盯着台下的觀衆們，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中。
她的表情有些出神，眼神裡透出一絲無法言喻的複雜情感。
金碩珍看到她這樣，心中一陣不安。
盡管姜如汐總是看起來非常調皮又堅強，可他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
“…妳還好嗎？”
金碩珍忍不住開口，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心情低落，但下意識地，他還是想确認一下。
姜如汐緩緩回過神，目光與金碩珍對視上，她的眼神柔和下來，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嗯，我很好。”
她的聲音清澈，帶着一抹淡然的溫暖，雖然看似簡單，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金碩珍聽到她的話，心裡的緊張情緒稍微緩解了幾分。
他依然感覺到姜如汐似乎有些心事，心裡忍不住想着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他輕輕皺了皺眉，卻沒有多問。
就在這時，姜如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微微一笑，走到他身旁，語氣輕松卻又帶着一絲打趣。
“嘿，記住，你現在可是我的徒弟之一。可不能讓師傅我丢臉哦。”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裡帶着一絲調侃。
“不然我可要罰你練舞五小時了！”
金碩珍被她的話逗笑，心裡的壓力終于散去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内心卻暗自下定決心。
他絕對不能讓姜如汐失望。
姜如汐看到他微微一笑，眼中也閃過一絲欣慰。
她看着他那不再緊張的表情，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确實起到了作用。
“加油，給大家一個完美的表現。”
她低聲說道，目光堅定而充滿期待。
金碩珍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再次鎖定舞台。
随着音樂漸起，他感到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姜如汐就這樣在金碩珍的注視下走到了觀衆區，離他們最近的距離，可無人知曉。
她看着舞台上的金碩珍，嘴角微微揚起，低聲說道。
“加油啊，金碩珍！”
那一刻，金碩珍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彷佛全身充滿了力量，舞台上的每個動作都變得更加流暢和自信。
他的舞蹈似乎達到了超常的水準，每個動作都精準有力，完美地展示了自己最好的狀态。
台下的粉絲們歡呼着，掌聲如潮水般湧來，整個場館彌漫着熱烈的氣氛。
而在姜如汐耳邊，卻傳來了久違的聲音。
『碎片已收集成功，目前碎片（1/7）』
這聲音清晰而冰冷，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将傳送出内心世界，倒數30秒。』
“等等？那麼突然？”
系統的聲音繼續響起，姜如汐立馬意識到自己将離開這個世界。
“至少讓我看完吧？！”
她深深地看向台上金碩珍在表演身影，可時間不等人，她的意識卻漸漸模糊，而身體開始變回了半透明。
當舞台表演結束，所有的燈光漸漸暗下，掌聲逐漸消退。
金碩珍的心跳依舊加速，周圍的歡呼聲和擊掌聲彷佛與他無關，他的目光在舞台和人群之間不斷來回掃視。
他剛剛可是在舞台上拼盡全力，期待着結束後能在姜如汐面前驕傲地炫耀。
告訴她自己也是十分厲害的。
甚至還想着挑逗她，看到她吃扁的模樣，他會樂得心花怒放。
可沒有。
他的心卻空了，興奮的情緒被一種莫名的空虛所替代。
他沒有看到她。
無論他如何張望，那個總是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邊、給予他無盡勇氣的身影卻始終消失不見。
“姜…姜如汐？”
金碩珍的聲音低沉而焦急，幾乎帶着顫抖。
他忽略了隊友們的祝賀，甚至不再理會他們的話語，急步沖向觀衆區。
他穿過一個又一個舞台工作人員，穿越喧鬧的人群，眼睛不停地尋找那熟悉的身影。
每一秒的等待都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他想要在她面前揚起自信的笑容，想要和她分享舞台上的成就，想要看她在自己驕傲的模樣面前無可奈何的樣子。
“姜如汐？！妳人呢！”
金碩珍喊出了聲音，聲音越來越急迫，似乎不知不覺中，他的情緒完全失控了。
他開始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手指指向每個他以為可能是她的方向，卻總是失望地錯過。
每次看見一個人，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期待，但最終都會落空。
他的心開始變得沉重，猶如一塊石頭壓在胸口。
“姜如汐…妳到底去哪了？”
“不是說會一直跟着我嗎？”
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
他不明白，她明明一直在身邊，為什麼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突然消失了？
空氣中的歡聲笑語似乎與他無關，他隻想要她的回應，想要再次感受到她溫暖的存在。
金碩珍無法分辨這是否還是真實，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個錯過的背影上，卻再也無法找到她的身影。
突然，他的身體僵住了，内心的一絲理智終于回歸。
這一刻，他才清晰地意識到，這一切不過是夢境。
“夢境……”
隻要醒來就會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