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她所說的分數越來越高是什麼意思，但他隻聽到了後半段。

“妳就這麼丢了？”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壓抑着什麼情緒。

“嗯。”

姜如汐輕輕地點了點頭，神情淡然。

“不想留個四不像的東西。”

她說得太輕描淡寫了，輕描淡寫得讓闵允其有些煩躁。

他盯着她沉默了一瞬，忽然低聲開口。

“可那是妳最初的旋律。”

姜如汐愣了一下，眼神微微一閃。

……最初的旋律？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重新擡起手，在琴鍵上緩緩地敲出最原本的那段旋律。

沒有修飾，沒有複雜的編排，就隻是最初的那幾個簡單音符。

那些音符落下的瞬間，闵允其屏住了呼吸。

是它。

是他一直以來追尋的旋律。

他看着姜如汐，目光裡帶着些許複雜的情緒。

姜如汐卻隻是彈着琴，嘴角微微勾起，聲音輕得像是一聲歎息。

“但它現在還在，不是嗎？”

她的語氣輕快，帶着點調侃的意味，可闵允其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嘴。

他隻是靜靜地看着她，眉頭微微蹙起，似乎還沉浸在那旋律帶來的情緒之中。

姜如汐偏過頭，仔細端詳着他的神色，忽然歪了歪頭，語氣随意地問。

“……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執着這首原曲？”

他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問題。

“我的意思是，明明有很多比那首歌更好聽更完美，可為什麼你就隻喜歡這首呢？”

姜如汐看向他，與他對視。

雖然在笑着，可闵允琪覺得，這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闵允其看着她，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的确聽過無數好聽的曲子，甚至有些旋律更加精緻、更加契合他的風格。

可唯獨這首，像是刻進記憶裡一樣，任時間流逝，卻始終揮之不去。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擡眼看向姜如汐，目光深沉，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答案。

“……不知道。”

他沈聲說道，嗓音低啞。

姜如汐挑了挑眉，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她支着下巴，指尖無意識地敲着琴蓋，像是在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闵允其移開視線，嗓音低沉而緩慢。

“大概是……它讓我一直記到現在。”

姜如汐的手指微微一頓。

“記到現在？”

她輕輕重複了一遍，眼裡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當時直播結束後，這首曲子就像一直纏着我一樣。”

闵允其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旋律斷斷續續地浮現在腦海裡，明明隻聽過一次，卻忘不掉。”

姜如汐沒有打斷他，隻是靜靜地聽着，眼神比剛才更加認真了一些。

“後來，我嘗試自己寫出來。”

闵允其頓了頓，輕輕敲了敲琴蓋，“可無論怎麼拼湊，總覺得差了一點。”

他微微低下頭，盯着琴鍵，語氣帶着一絲不甘。

“像是……缺了點什麼。”

姜如汐靜靜地看着他，眼裡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半晌，她忽然彎起嘴角，輕聲說道。

“所以，你其實并不是‘喜歡’這首曲子，而是‘放不下’吧？”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是一句話點破了什麼，讓空氣瞬間安靜了一瞬。

闵允其擡起頭，與她對視。

他沉默了幾秒，指尖緩緩摩挲着琴蓋，像是在整理思緒。

然後，他低聲說道。

“不是放不下。”

姜如汐微微一怔，看向他。

“這首歌……”

闵允其微微垂眸，像是在回憶什麼，嗓音低啞而緩慢，“它觸動到我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笃定的情緒，不像是随口一說，而是經過長時間沉澱的答案。

姜如汐原本還帶着幾分随意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時，表情不自覺地收斂了一些。

“觸動？”

她低聲重複了一遍，眉頭微微蹙起。

姜如汐的指尖落在琴鍵上，輕輕敲出幾個音符，随後擡眸看向闵允其，眨了眨眼。

“你認真？”

她的語氣輕輕的，帶着幾分好奇。

闵允其微微一頓。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像是想從她的表情裡找出點什麼，但姜如汐隻是看着他，眼裡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别的情緒，單純得讓人無從回避。

闵允其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嗓音低沉。

“妳還真是……”

他頓了頓，随即緩緩說道。

“嗯，觸動到我了。”

姜如汐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懂他的意思。

“诶？”

她有點困惑。

“可是，這首歌明明還不夠完美啊？”

她是真的不明白。

明明她後面改過的版本更完整，旋律更順暢，可為什麼偏偏是這首原曲，讓他念念不忘？

闵允其看着她無辜的表情，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家夥，真的對這些事完全沒感覺啊……

他搖了搖頭，手肘随意地撐在琴蓋上，微微俯身看着她，嘴角帶着點笑意。

“就是因為它不完美，才更能打動人。”

姜如汐歪了歪頭，認真思考了一下，随後點點頭。

“哦……原來是這樣。”

她的語氣特别乖巧，一副‘學到了’的樣子。

闵允其盯着她，忽然生出一種想揉亂她頭發的沖動。

他勾了勾嘴角，懶懶地開口。

“木頭。”

姜如汐：“？”

罵誰呢？

她一臉茫然。

“幹嘛罵我？”

闵允其笑得意味深長，卻沒解釋，擡手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沒事，挺可愛的。”

姜如汐愣住了，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完全沒有預料到闵允其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的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放哪裡，愣愣地擋在額頭上，像是想要趕緊消除剛才的觸碰，但也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闵允琪，你……瘋了？”

她的聲音有些低，帶着完全無法理解的困惑。

眼神裡像是閃過一絲迷茫，彷佛這個世界突然變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闵允其輕笑一聲，看着她的表情，眼神中隐約帶着些許的戲谑，但更多的是一種不知怎麼形容的溫柔。

他沒有解釋，隻是看着她依然一副“傻乎乎”的模樣，随即緩緩低聲說道。

“沒事，挺可愛的。”

姜如汐依然呆呆地坐在那裡，心裡隐隐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