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
他們不會分别。
他記憶也不會消失。
許靳哲回眸,歎了聲氣,放下行李箱折返到蘇虞的前面。一道高大的身影覆在她的前面遮擋視線,她擡眼,視線緩緩往上移動,直到停留在許靳哲這張臉上。
蘇虞抿了抿唇,讪讪一笑:“走吧。”
許靳哲擔心蘇虞走着走着又落下,便讓她走在前面。節假日期間機場裡的人流量很大,相反走V的貴賓樓顯得更加清淨。
把行李箱交給陪同工作人員後,兩個人坐在休息椅上。蘇虞閑得無聊,拿出平闆搜了一部電影打發時間。
她側過臉,掃了下許靳哲,疑惑問了句:“你要不要看?”
蘇虞拿出耳機,取出一隻戴上,耳機倉沒有合上,遞在半空,等待許靳哲的回答。
許靳哲模樣慵懶,困倦地“嗯”了聲,取出另外一邊的耳機戴上。
他一戴上耳機,蘇虞戴耳機的那邊耳朵遽然難受了下。見狀,她把降噪功能關掉,調換成通透模式。
忽然一道脆耳又着急的聲音打破休息室的甯靜,一個女人追着一個小孩子,邊跑邊招手。
蘇虞的目光被這番動靜吸引過去。
蘇虞不知道小孩的名字是什麼,隻知道女人剛才叫的那聲很含糊不清,聽着很像“小哲”,以至于蘇虞下意識的以為是在叫許靳哲。
想到許靳哲去家裡做客時,江思顔和蘇洛一口一個小哲,倒是顯得可愛,跟他這個人的性格長相完全不符。她沒有記錯的話,高中時蔣易和他其他人也都是叫他“阿哲”這個名字。
蘇虞以前是習慣就叫他許靳哲的,現在在工作上她更傾向于叫他“Kyle”,日常中更習慣于直接叫他的全名。
她摘下耳機,臉上的笑意很淡:“我還以為在叫你呢?”
許靳哲一愣:“什麼?”
蘇虞:“剛才那個媽媽叫自己的孩子,我以為是在叫你。”
許靳哲眼尾掃了她一眼,嗤笑。
蘇虞頓了下,之前許靳哲天天把“蘇小姐”挂在嘴邊,她十分不喜歡許靳哲如此叫她,因為顯得兩個人很生疏,反而忽略了許靳哲是否在意她對他的稱呼。
她阖了阖眼,慢慢道:“你喜歡我怎麼叫你?Kyle、許靳哲、小哲……”
還有高中時她和夏沁紀随給他取的小粉,不過她當然沒有說出來。
許靳哲眼神意味深長,饒有興緻地追問:“還有嗎?”
蘇虞白了眼,“呵”的聲,極快地否認:“沒有了。”
因為中午沒有午休,登機之後,蘇虞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已經開始泛有了困意,整個人困倦到不想動彈。
蘇虞靠着座椅,耷拉的眼皮阖上又張開,幾乎是一閉眼就快速入夢的情況。
她強撐的眼皮不知道何時徹底地阖上。
許靳哲側眼看了一下陷入沉睡的蘇虞,六點多近七點的天色未完全黯淡,飛機越往上飛光線也越刺眼,而後拉上窗戶的擋闆。
到了夏季,機艙裡的溫度稍微有些低。許靳哲俯下身子,往蘇虞那邊湊了湊,慢慢幫她拉高毯子。
覺得還是不夠,又把自己這個沒拆用的毯子蓋在她的身上。
許靳哲又看了眼沉睡的蘇虞,身上蓋滿了兩層毛毯,拉到了脖子那裡,隻露出個腦袋,于是心滿意足地收回目光。
飛機快要落地時,空姐廣播的聲音驚動了蘇虞,她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睡眼。
蘇虞左顧右盼了一圈,最後眼睛定定落在許靳哲的身上。
隻見他閉上眼,呼吸聲很淺,胸口波蕩起伏。看樣子是睡着了。
蘇虞放輕動作,微微彎下身,不動聲色地開始觀察許靳哲。
他的眼睫毛很長,鼻梁高挺,雙唇緊閉着,下颚線的輪廓硬朗清晰,喉結大而突出,顯得有那麼幾分性感。
須臾,許靳哲動了動身,蘇虞慌亂地挪開視線,靜靜目視前方的屏幕,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飛機抵達懷川已是晚上八點半。
許靳哲這邊是派了司機過來接機,蘇虞勉為其難地乘了趟順風車。許靳哲帶着她的行李送到樓下,遞過去給她。
蘇虞隔了幾秒才從他手中接過行李箱,連句“謝謝”都說的稍有含糊不清。
她不知道兩人下一次見面會是在什麼時候,想到之前。
一句想見你,他奮不顧身來到身邊。
又或許,未來大家都回歸正常生活,甚至都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蘇虞有時候是個悲觀主義者,往往事情會往壞的方面去思考。如果以後不會再見面,想想還是挺遺憾的,這幾個月來的時光就如一場美夢。
蘇虞發愣了幾秒,盯着許靳哲看:“你後面都會在懷川了嗎?”
許靳哲眼神隐晦不明,似笑非笑的,他拖腔帶調地“啊”了聲:“怎麼,舍不得我?”
“還是說沒有我在的悉尼,覺得很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