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兩個字刺到了許百順,他家龜兒子可不就是被他從高中揪回家的麼,他有些不解,怎麼就要高中的呢?
“高中?”
史今明确:“高中。”
許百順有點心虛的撓頭。
史今接下來的話就好說了:“你們家許三多這不是初中畢業嘛。”
許三多偷偷擡起頭,聽見對面的解放軍惋惜道:“所以就是,可惜了了。我這麼說您明白不?”
許百順試圖裝聾作啞,他有自己的見解,勸酒:“解放軍同志,你知道我為啥要敬你的酒啊?”
成村長陰陽怪氣:“知道知道,為你兒子當兵嘛。”
史今貼心的為許老爹解圍:“那自然不是了,您老前輩自有老前輩的情誼嘛。”
他卻是沒摸清許百順的套路。
但是許百順已經摸清了他的脈,沖他願意對着一個半百老人不斷試圖講道理,還越來越通俗易懂真的想讓人明白,這人就是個實心人。
實心人,他就能對付。
“為啥不是咧?就是!”
這話直白的把史今說懵了,這事兒還能這樣打直球呢?不用含蓄一點的嗎?
主場形勢立馬逆轉,許百順要發力了。
“來,先幹杯。”
許百順幹了,史今被牢牢拿捏住了。
“我跟你說,我這個龜兒子啊,他沒出息。”曆數許三多的無能之處,“第一啊,他不會種地。第二,不會做生意,不會掙錢。膽還小的很,殺豬他都不敢看,是吧?”
許百順做父親可能是笨拙的,但是做人他無比機靈。
他開始攻心了,用真實的擔心,來自一個老父親那操碎了的心。
偏偏這招湊效,史今臉上的表情已經變了,他想起來以前的自己。瞄一眼仍然低頭扒飯卻毫無存在感的許三多,史今心裡不免暗問:這孩子真的不能要嗎/
許百順鋪墊結束,終于願意說許三多的好話了:“哎呀,可是他這人老實啊,這老實人聽使喚,對不對?”他隻能用這一點吸引史今了,希望對方看在自己兒子老實聽話的份上願意收下他。
史今自然能感受到一位老父親的心意,他或許也想起了自己當初當兵時,自己父親也是像眼前這位父親一樣為自己說話的。
口中不由自主應道:“是。”
“你帶他到部隊上去弄上兩三年,他就有出息了,你就成全他了。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成全,多麼言重的詞兒啊。
眼前許三多的樣子也似乎與當年的自己重合了。
看看眼前的少年,自己似乎是在家訪當年的自己,而自己現在,也确實與當年全然不同了。
他不得不承認,“是實話。”
許百順等到就是這句話,“對嘛。解放軍就喜歡說實話的人。像這樣的人你不要你要啥樣的人?”
史今發現自己被繞進去了,“不是······”
但是他想再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許百順極力想把許三多推銷出去,轉頭真讓史今看的時候,卻發現自家龜兒子隻一門心思在扒飯,氣的拍桌子。
“吃吃吃,你個吃貨,就知道吃。”
又是一番打罵。
正如以往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