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皆有可能,自己在局中,步步為營些好。
朱侍郎離開朱府後,暗中觀察的衙役也把消息帶給了林季安。
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了吏部侍郎,那麼吏部尚書呢?他是參與者還是不知情者難以定奪,也不知這背後關乎多少人的利益。
“林大人,朝中水深,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禦史台那邊比較好。”陸琰在一旁聽完衙役的報告,思索了一會對林季安道。
林季安無奈笑道:“因為我隻是一個小縣令嗎?”
陸琰沒有回話,因為事實确實如此。朝中官員之間的利益牽扯頗深,不管是哪個地方出了纰漏,總會有人想盡辦法填上,或者将纰漏之處徹底抹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萬一禦史台那邊也有人呢?雖然我隻是個縣令,但也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不想明知有錯卻放手不管。”
陸琰也猜到他會堅持自己的決定,問道:“那你打算如何?”
“别人是信不過,太子可以。他雖看起來不羁,但一心為民,不妨告訴他這件事,好從中将朝廷的刺拔出來。”
“你和太子的關系已經這麼好了?”
林季安瞅了陸琰一眼:“這與關系好不好有何聯系,該上報的不一樣要上報。不過……”他抿了抿唇,“需要想個法子把信交到太子手上才行。”
陸琰伸手摸了下腰間懸挂的玉佩,對林季安笑道:“這個,倒是好辦。”
林季安也不知道陸琰是如何把他寫給太子的書信送進宮的,不過隐約覺得陸琰的能耐好似比他想的還要更加厲害,莫非真是隐瞞了什麼。
除此之外,林季安又得到了一個消息。
在他和陸琰忙完一日回到林府後,意外發現陳瀾居然在等着他們,手中還持着一封箋。
“林大人,好久不見啊!”
林季安回道:“是好久不見了。”
猶豫再三,陳瀾還是道:“那個,陸琰……也好久不見。”
“嗯。”
陳瀾覺得在自己主子面前直呼主子大名實在别扭,暗自給自己捏了把汗:“是這樣,今日下午有人給陸家送了封信但沒人接,我就代拿了過來,不知是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說着陳瀾把信箋遞給了陸琰。
拆開之後陸琰三兩下便了解了大緻的内容:“是廖夫人傳來的,之前那位南部商販現在正在黑市,不過應該不會久留。”
林季安快速進屋,拿了一卷東西,兩人帶上箬笠後一人一匹馬直奔黑市,隻留下陳瀾一臉疑惑站在林府外面。
“那個誰,你要留下吃個晚飯嗎?”李竹依站在門口,傾身探出個頭對陳瀾道。
陳瀾搖了搖頭:“你們家大人和陸琰……一直都這麼東奔西跑的嗎?”
“不是,這段日子有個案子在查,感覺還挺棘手的,有時候還夜不歸宿。唉,安哥好久沒在家好好吃口飯了。”
陳瀾道謝後轉身離開,打心底佩服自家侯爺,可真是怕閑着。
黑市紅鶴堂前,兩個身姿卓越的身影從街道穿梭進入。一名藥童瞧見來客,仿佛知道他們是誰,也沒有要他們出示請柬,直接将兩人帶上第二層深處的房間外。
“二位公子,廖夫人就在這裡等你們。”說完他便退下了。
林季安和陸琰推開房門,隻見一位娴靜端莊的女子坐在桌前,為桌上的杯子斟上茶。這回廖夫人少了上次的一分妩媚,多了一分爾雅,另外也退去了臉上的面具。
“廖夫人别來無恙。”林季安率先開口道。
廖夫人朝他們笑了笑,示意他們入座:“寒暄的話就不多說了,那位商人我已經讓人去叫了,很快就能來。”
“廖夫人既然能把信送到我手中,那麼應當知道我是誰了。”說着,陸琰把箬笠取了下來,“這應該算第三次見面,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陸琰。”
看着這張與密友極度相似的面容,廖夫人一時間有些恍惚:“你的眉眼,與你母親真的很像……你父親如今還好嗎?”
聞言,陸琰神情滞了一瞬:“還在邊境,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來。夫人見過我母親?”
廖夫人緩緩低下頭,眼中盡是柔情似水般的笑意:“是朋友,很久以前的事了。”
“叩叩叩”,敲門聲想起,仍是剛才那名藥童:“廖夫人,人到了。”
後者應聲之後,商販便進來了。灰色布衣卷起袖子和褲腿,手上帶着珠串腳下踏着一雙滿是泥土的草鞋。
随即廖夫人對他道:“這兩位是繁城的公子,他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說完,她朝林季安和陸琰眨了眨眼便出去了。
商販站在屋子中間,有些無措地搓了搓手:“二位公子找我可以有什麼要買的?有什麼需要的話我一全力辦到。”
林季安讓他坐下,開口道:“這位小哥不必緊張,就是想問問你前不久從上谷來繁城的時候路上遇到的事情。”
聽着眼前這位公子柔和的聲音,商販繃着的心緩緩放了下來。
“哦哦……那公子是想了解哪方面的?”
“關于菱毒丢失前後的事。”
商販一聽到這句話又将心懸了起來,擱在腿上的手顫了一顫,這位公子難道是來追究流向的?他偷偷瞄了眼陸琰,又感覺不像是那邊的人。
林季安看他不自在的模樣,道:“小哥放心,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想問當時你在路上時是否見過這個女子?”
說着,他拿出碧玉的畫像,将其展開給商販。
這商販一見畫中的人,有些激動起身直指道:“就是她!一路上我就接觸過這娘們,其他人都根本沒有機會碰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