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娃兒一臉的自豪,炫耀道:“大姐做繡活更厲害,她做的繡帕,現在能和娘的繡帕賣出一個價錢!”
白露兒雙頰染上紅暈,羞澀道:“哪有,比起娘來我差得遠呢,爹和大哥的衣服,我就還做不好。”
“衣服很合身,多謝舅娘。大妹以後多指點下玉兒,她現在連襪子都不會做,就愛拿針紮自個兒。”白雲岐從廂房走出,謝過林秀娘後就開始揭白玉媞的短。
衆人被白雲岐的話逗樂,笑作一團,惹得白玉媞惱羞成怒,狠狠瞪了白雲岐好幾眼。
說笑過後,大家就去洗漱歇下了,明日還要早起呢。
祥娃兒剛才還纏着白老婆婆鬧過一回,他明日也想跟着幾人去廟會玩,不過,被白老婆婆嚴詞拒絕了。其實不隻是祥娃兒,其他幾個孩子都想去,但明日不是去玩的,白老婆婆要帶着白雲岐兄妹上香,白小聰要擺攤賣竹編和果子,孩子多了照顧不過來。廟會人多,拐子也多,一旦被拐可就再找不回來,隔壁小餘灣村有一年被拐走三個孩子,附近村莊的人家聽說後,再也不敢随意帶孩子去人流密集的地方。
次日清晨,白玉媞睡得正香呢,就被白老婆婆喚醒了,迷迷瞪瞪的穿衣下床,洗漱後才清醒一些。這時天還沒亮,據白老婆婆說,現在快到卯時了,也就是說還沒到5點鐘,但鍋裡饅頭蒸好了,桃子和甜瓜已經被摘下放進筐子,白小聰和白雲岐正在套牛車呢。
将竹編和果子全搬上闆車後,幾人回竈屋就着溫開水吃饅頭。早飯吃完,白老婆婆又裝了幾竹筒溫開水,用一塊帕子打包了些饅頭,全部放進竹籃,随後提着籃子和白雲岐兄妹坐上牛車。待三人坐穩當後,白小聰駕着牛車,向廟會的方向駛去。
牛車上,白玉媞抱着白老婆婆的手臂,睡了個舒服的回籠覺。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天光大亮,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目光所及是道路兩旁成片的樹木,盛放的野花,其間蟲鳴鳥叫之聲不絕于耳。
漸漸地,視野變得開闊起來,道路兩旁已是成片的田地,稍遠的地方坐落着一間間茅草房,或少許青磚瓦房。牛車繼續前行,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他們或背着背篼,或挑着擔子,或推着闆車,也有幾輛牛車載着人和物行駛在路上。人們腳步匆匆,臉上帶着期待,大家方向目的一緻,希望在這次的廟會上多換取些銀錢,以期貼補家用。
“到了,我先克寄放牛車。娘,驢兒,你們把兩筐果子背過克占位置,今日人多,晚了就隻能擺在卡卡角角(讀ge,意思是角落)裡。”
廟會是在明月山腳下的大林店村旁邊的草市舉行,草市由民間自發形成,通常是附近幾個村子聚在一起,在比較大的村子旁邊形成的集市。大林店村是附近白家村、小餘灣、李家莊中人口最多的村莊,村裡不但有醫師有私塾,就連裡長也出自大林店村。
白雲岐兄妹跟着白老婆婆向草市裡面走去,一路走來,兩旁有茶肆、雜貨鋪、酒館、飯店等建築,招牌下方還插着各色旗子,既是各行業的标志,也做招攬客人之用。除草市固有的鋪子外,路兩邊還擺着賣各種商品的攤子,吃食方面有賣新鮮水果的、賣果脯果幹的、賣醬黃瓜芥辣瓜兒等腌制蔬菜的、賣各種幹魚的、賣蒸餅包子的、賣燒餅的、賣糖麻婆子的等等,其他方面的攤販則有算命的、占蔔的、淨發的、賣竹編的、賣家禽的、賣野味的等等,有的攤子已經擺上貨物,更多的才趕來正在搭攤子。
白老婆婆走到一處空地停下,将背篼擱在地上,為了位置不被人搶走,幾人就站在原地守着。空地兩邊已經支起攤子,左邊是個淨發攤,攤主是一位頭戴幞頭、身穿窄衫長褲、腳踩布鞋的中年漢子,肩上還斜挎着一個布制的褡膊。
褡膊是用來放置錢物的布袋,幺舅今日也挎有褡膊,其實一路走來許多商販都斜挎或腰束着褡膊。因為人們身上穿的衣服沒有口袋,除了專門縫制的暗袋,一些随身攜帶的細小物品就放在褡膊或腰兜裡,身份富貴之人就放在精美的荷包裡,荷包系于腰上或佩戴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