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有所思,心情卻出奇地一緻。
伍楚回過神來,試探着問:“怎麼?你喜歡的那家夥還讓你等他?他不知道時間不等人嗎?”
莫哀抿了抿嘴,腦海裡浮現出何過憂慮的臉,心髒微微作痛。他緩緩開口:“我願意等他,也隻想等他一個。”
伍楚嗤笑了一聲,滿是不屑:“我以前談的哪一個不都說願意等我?可結果呢?”
莫哀微微蹙眉,扭頭看他:“那這個高一學妹呢?”
伍楚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其實,我沒告訴她我喜歡她。我怕她接受不了我的家庭,我這一身病……遠遠看着她,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莫哀勾了勾唇角,調侃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純情啊,深情哥?”
伍楚也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大好人,盡兄弟的一切義務來幫你,後來自己也成這樣,才發現那時真是小孩子胡鬧,幫不了你任何事。”
莫哀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淡淡說道:“伍楚,其實我們什麼都沒做錯,隻是為别人的錯誤買了單。”
他為劉浩龍買單,伍楚則是替江哲付賬。
伍楚的笑容逐漸收斂,咬牙說道:“雖然江哲已經遭了報應,但我還是恨得不行。”
兩人沉默良久,望着天邊的雲從紫變粉,又染上了霞紅。新的一天剛剛開始,而他們卻仿佛看到了生命的盡頭。
莫哀輕歎:“也許吧,恨是讓人活下去的動力。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像江哲那樣……或許隻剩苟延殘喘的資格了。”
他沒有告訴伍楚有關劉浩龍的事,但僅僅隻是想到江哲,就已讓他惡心不已。若是在巷子裡,他真的不小心動了刀,砍傷了人,他或許會永遠失去何過,他不能失去何過。
他拍了拍伍楚的肩膀,搖頭勸道:“别想太多了。說不定那學妹明天就回來了呢。”
說完,他轉身朝自己的班級走去。
伍楚站在原地,看着莫哀的背影,嘴角勉強揚起。
“明天回來了又怎樣……我早就沒資格喜歡正常的女生了。”他的笑容逐漸扭曲,看上去比哭還難看。
沒過幾分鐘,他失魂落魄地也朝自己班上走了回去。
學校裡傳來朗朗的早讀聲,嘈雜卻壓抑,仿佛生命的意義都被塞進了書本裡。
莫哀捧着書,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他不知道是因為想念何過,還是别的什麼。
一天的學習心不在焉。
夜裡九點多,莫哀獨自一人回家,卻在路上遇到了熟人。
“怎麼?這次又找了十幾二十個人來?現在是九點十五,我陪你們玩兒半個小時。”他語氣懶懶的,把書包丢到牆角,雙拳握緊。
何過兩天沒回家了,他正有氣沒地方撒。
十幾分鐘後,他揉着酸痛的手腕,嘴角帶着傷痕,背起書包從巷子裡走出來。巷子裡躺着被電棍擊暈的一群人,他輕笑了一聲,留下一句“又菜又愛”,轉身朝家走去。
到家門口,他掏出鑰匙,卻見門從裡面打開。
“何過?”莫哀擡頭驚訝地喊道。
何過站在門口,眉頭緊蹙,語氣中透着焦急:“怎麼這麼晚才回?比平時晚了半小時,我都準備出去找你了。”
莫哀低下頭,整理了一下情緒,擡起眼,有些委屈地說道:“路上被人堵了,幸好我跑得快,多繞了段路才甩開他們。”
何過眼中滿是擔憂:“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他們跑得沒我快。”
“我給你的電棍呢?”何過繼續追問。
“電暈了堵巷口的幾個人,我才找到機會跑掉的,人太多了。”莫哀輕聲回道。
何過聽了滿是自責:“小孩,對不起,下次我去接你。”
莫哀擡起頭,低聲說道:“何過,我沒事。以後……你多來找我,好嗎?”
何過将莫哀拉進屋,仔細檢查了他一番,看到他嘴角的傷痕,心疼地伸手輕輕揉了揉。
“别碰到血了。”莫哀偏過頭,不讓何過碰他流血的唇角。
“以後晚上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回家了。放學我去接你。”
莫哀抿唇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