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哀在醫院裡躺了差不多快二十天,才退燒出院。大半個月的發熱,使得他吃飯休息都受到了影響,整個人虛弱了很多。本就瘦弱的他現在更是皮包骨頭,毫無精神。
何過每天變着法子給他帶飯,哄着他吃,才勉強補充了一些營養。
這次出院,純粹是莫哀鬧着要離開。
“何過,我好了,可以離開了。”莫哀舉起胳膊,向何過展示手臂上的肱二頭肌。
“記吃不記打。”何過臉色不悅地說道。
“這不過幾天韓警官結婚嘛。”
“很想去?”何過把七八顆藥丸放在掌心,另一隻手端着杯溫水遞到莫哀的面前。
莫哀擰着眉頭,道:“一定要吃這麼多嗎?又消化不了,還傷肝髒。”
何過收回了手,平靜地說:“那看來你還不夠想去。”
“哎?等等,我吃,我吃不行嗎?”莫哀抓住何過的手腕,阻止了他。
他的何警官這大半個月,無論自己怎麼撒嬌,怎麼哭鬧,總是無法打動,那般固執,令人着迷。
莫哀俯下身,直接扯着他的手,嘴唇吻向他的掌心,将藥丸吞下。
沒過三秒,他那張慘白的臉就繃不住表情,吐着舌頭尋找何過遞過來的水杯。
“水給我,水給我,苦死了。”莫哀接過水杯,咽下藥,臉因為藥苦擰成了一團,繼續說道:“答應好的,帶我出去的,何過,你别騙人。”
何過揉了一下莫哀的頭,溫柔道:“真乖,出院後每天都得吃。”
莫哀又不吭聲了,因為他一顆藥都不想吃。
回家後的幾天,莫哀也沒去上學,天天呆在家裡陪瑞瑞,看看書。
至于手機上的各種消息,莫哀也選擇性地回複。
看到沈軒發來的消息,莫哀心中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早點把那人删掉。
“我知道你第三階段了,這有瓶藥,或許能吊着你的命,不過跟别家醫院裡開的那些也沒什麼區别,副作用總是有的。”
莫哀看了一眼,回了一句。
“留着你自己吃吧。”
發完消息,他就把這個人删掉了,他這輩子就毀在這家人的手中了。
不恨嗎?說實話,他沒有那麼寬容,但他又不希望何過隻記得他是一個滿眼仇恨的人。
莫哀撓了撓瑞瑞的貓頭,道:“瑞瑞啊,你的後腿越來越有勁了,加油努努力,能站起來的。”
小貓的後肢已經逐漸恢複,但由于太久沒有使用,已經養成了用前肢走路的習慣,莫哀幾次端着小貓的腹部,将瑞瑞擡了起來,讓它用四肢站立。
然而瑞瑞沒站三秒鐘,後肢就垮了下來。
莫哀就這樣反複端起,貓趴下,端起,貓趴下。
“……”莫哀沉默了片刻,但并不強求,手輕輕地順着小貓的毛,對它說道:“瑞瑞啊,你以後替我陪陪何過吧,陪他久一點,我恐怕,沒時間了。”
小貓的頭輕輕垂在他的掌心,還舔了舔他的手。
莫哀順着手掌看去,感覺手腕好像紅了一片,他拉起衣袖掃了一眼,頓時愣住了。手臂内側起了紅疹,他立刻跑到廁所,把衣服掀開看了一眼,最終無力地垂下手。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膚,幾塊地方已經長出了紅疹。
門鎖轉動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是何過回來了。
“瑞瑞?你爸呢?”何過的聲音從廁所門縫透了進來。
莫哀在廁所裡不停地朝臉上潑水,試圖掩蓋自己的心情不佳。
一推開廁所門,何過見莫哀滿臉是水,抽了幾張紙巾為他擦臉。
“冬天冷,記得擦臉啊。”何過的聲音很輕。
莫哀偏過頭,低聲說道:“好。”
見小孩如此之乖,何過想親吻一下他的臉頰,結果被掌心封住了嘴。
“為什麼不給親?”何過有些委屈地問道。
“就是不給親。”莫哀拒絕,又轉移話題道:“餓了,做飯去。”
何過輕笑,也沒委屈多久,立刻去廚房系圍裙了,問道:“晚上想吃什麼?”
“何警官做的都可以。”
“這麼肯定我的廚藝?”何過訝異了一下,笑着說。
“那當然。”莫哀點了點頭。
吃完飯,晚上抱着何過睡覺的時候,莫哀罕見地穿了件睡衣。他拿太冷了為借口,何過也沒說什麼,表示小孩會照顧自己了,有些感動。
又過了幾天,是韓欽和唐涵的婚禮,何過穿了莫哀送他的那套西裝,而莫哀卻被何過套了一層又一層厚衣服。
“我真不冷,不過倒是你,大冬天的穿這麼點。”莫哀無奈道。
“你不喜歡了嗎?”
“喜歡啊,但是……”
“那就沒有但是。”何過将圍脖給他系上。
自從十二月初進醫院,何過的強權愈加顯現了出來。
不過即便如此,莫哀打心底仍然想和他在一起。
何過牽着他的手,帶着他去了婚禮酒席。
“韓隊,嫂子。”何過笑着打招呼。
莫哀站在他後面,像是有些怕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