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能動嗎?”張一尺問。
秦躍從來沒見過這場面,剛從芥子裡的驚吓中回神,驟然切換到真真切切的現實版見鬼,他有點懵了。
張一尺拉他,秦躍大喘氣,往旁邊狠狠跨步:“操。”
幸好這一灘類似凝固血液的東西,沒有跟随他移動,否則秦躍這兩天晚上都該睡不着了。
見鬼也要講點基本法吧??
他挪開位置,張一尺半蹲下身,指尖撚了點染紅的泥土,放在鼻間嗅聞。
“你聞聞,”張一尺嫌棄,“什麼味兒,這麼臭。”
秦躍正在看手機。
這時候天還微微亮着,遠處的月亮已經升起來了,目測時間正處于黃昏到夜晚的臨界點。
因為是夏天,天黑得晚,這時候才快要到八點。
秦躍在心裡算了算,從他們出發到現在,也就十多分鐘。
“……”
聽到張一尺的召喚,秦躍蹲下身,像張一尺那樣,撚了泥土嗅聞,一股惡臭。
給他嗆出了眼淚花,扭頭連連咳嗽。
張一尺拍拍雙手,早有準備,從兜裡摸出濕紙巾,分給他。
兩人擦了手,秦躍說:“屍體的臭味。”
他是警察,去過不少現場,見過一些巨人觀,這味道簡直是噩夢般的熟悉。
張一尺盯着他:“确定?”
秦躍輕輕點頭。
“挖不挖?”
“挖!”
張一尺放下背上的黑包,掏出折疊工鏟。
秦躍大呼牛逼:“你這都帶上了?!”
“有備無患。”張一尺解釋:“有些風水造物,就在地面能看得見,還有一些,在地下,看不見,就得挖。”
秦躍佩服得五體投地,豎起大拇指:“老張遠見,不愧是二處處長。”
“張三豐第n代傳人兼常青藤高校知名海歸。”張一尺支起大鼻子,鼻孔朝天。
秦躍展開工鏟,将連結處擰緊,埋頭吭哧吭哧往下挖。
張一尺圍着老槐樹轉圈,除了那灘看似凝血的地面,沒發現其他異常。
血土被一鏟接一鏟刨開,張一尺回到秦躍面前,兩人低頭看向刨出來的小土坑。
手電光照下去,是一隻刻有奇異花紋的黑色木盒。
張一尺把手套分給秦躍,蹲下身,兩手并用将木盒從土坑裡扒出來。
秦躍心頭那陣詭異感愈發強烈,他喊了聲:“張處。”
張一尺沒答應,他低垂腦袋,直直地盯住木盒,一動不動。
秦躍提起褲腿,他蹲下身,按住張一尺的肩膀。
此時,兩人處于同一水平面,他看見了張一尺的眼睛,沒有聚焦,瞳孔渙散,眼白逐漸發紅。
“操。”
情急之下,秦躍擡手打掉那隻散發詭異氣息的黑色木盒。
啪的一聲,木盒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
瞬間,秦躍出現幻聽,他好像聽見有人輕輕歎息。
秦躍毛骨悚然,按住張一尺的肩膀,用力搖晃:“老張,清醒!”
張一尺晃暈乎了:“幹啥啊你。”
秦躍說:“剛才叫你沒反應。”
張一尺低頭看手裡:“盒子呢?”
秦躍拿着手電筒往旁邊照:“那裡。”
“……”張一尺知道自己剛才是迷住了。
他從背包裡摸出牛眼淚,裝在小瓷瓶裡的淡黃色液體,自己往兩隻眼皮上抹了抹,又讓秦躍也抹了。
收起小瓷瓶,張一尺又給兩人都貼上符咒,做完這些,才謹慎萬分地去靠近那隻木盒。
抹上牛眼淚之後,秦躍感覺眼皮冰冰涼涼的,有點不舒服,他用力地眨巴眼睛,再去看那隻木盒。
這時候,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看見那木盒附着了一團黑霧。
張一尺問:“看見沒。”
秦躍啧啧稱奇:“那是什麼。”
張一尺說:“守護這玩意兒的邪靈。”
說着,他取出符咒,一把貼到木盒上,嘴裡振振有詞。
秦躍在旁白圍觀,目瞪口呆。張一尺催促:“别發呆,把我的八卦袋打開。”
“好。”秦躍打開他的八卦袋,對準那木盒。
看得出那團黑霧在極力掙紮,張一尺同樣滿頭大汗。
最終,姜還是老的辣,那團黑霧被收進八卦袋裡,袋子裡一陣左鼓右脹,沒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牛啊老張,這裡邊是黑洞啊。”秦躍搖晃八卦袋。
張一尺真用勁了,渾身上下都浮出白毛汗,頭皮發麻,嗓子發幹:“别晃。”
秦躍把八卦袋還給他。
張一尺看了眼腰間的袋子,眼神複雜。
秦躍問:“這木盒現在能碰了不?”
張一尺說:“拿起來看看。”
秦躍小心翼翼,把木盒撿起來,“這什麼盒子?”秦躍屈指,敲了敲盒子外圍,裡邊空心,有東西。
“能打開嗎?”
秦躍翻轉木盒,裡邊的東西跟着轉了一圈。
張一尺叮囑:“小心點。”
盒子本身沒有上鎖,開口處黏了黑乎乎的東西,打開費了點勁,秦躍咬着牙憋着氣,用力掰動。
較了半天勁,這盒子終于被蠻力掰開,一股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
張一尺盯着那盒子裡,擰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