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躍震驚:“這誰的手??”
這手自手腕處被砍斷,斷手已經腐爛了,幹透的肉皮挂在發黑的骨頭上,表面長出不詳的黑毛。
臭氣熏天,隔着手套,都能聞到這股惡臭。
張一尺吐出兩個字:“鎮物。”
“什麼鎮物?”秦躍擡頭望向他。
張一尺簡單解釋道:“就是鎮壓此地的東西,舉個例子,有些園區大門口有石雕,像我們來時看見的那隻貔貅,就是有進無出的兆頭。”
“鎮物這個概念包含的東西很多,大到門口的石雕,小到家裡的觀音像,還有這種埋在地裡的斷手,都是積聚靈氣改變風水的玩意兒。”
張一尺說完,把盒子拿過來,觀察這隻盒子裡的斷手。
“女人的手。”張一尺說。
“确定?”
張一尺點頭:“你看它的手指,骨骼都比較纖細。”
秦躍質疑:“怎麼就不能是男人的骨骼纖細呢?”
張一尺把盒子往他面前一怼:“男的塗指甲油啊。”
“……”秦躍承認:“是女人手。”
“關鍵是,這是誰的呢?”秦躍撓頭。
張一尺深深地注視他,兩人同時陷入沉默,不知道這是誰的手,也不知道是誰将斷手埋在這裡做鎮物。
鎮物有吉祥與不詳之分,這隻斷手顯然昭示了不詳,說明埋下這個鎮物的人,是想破壞愛家裝修設計公司的風水。
秦躍若有所思:“那麼,何老闆公司接連出事的原因,咱們是不是找着了?”
張一尺忽然問了個無關話題:“你家擺個财神爺當鎮物,你就能發财了?”
秦躍搖頭:“當然不能,也就求個心理安慰。”
張一尺收起黑木盒,說:“這個鎮物也一樣,就一個,不能帶來那麼大效果。”
秦躍愣住,驟然反應過來:“不止一個!”
張一尺點頭:“量變引起質變。”
秦躍哭笑不得:“玄學也講基本法是吧。”
張一尺癟嘴,把盒子收進八卦袋。
秦躍擡頭打量:“我說老張,剛才你還往袋子裡塞了邪靈,這盒子就這麼直接放進去?”
“百寶袋,裡邊有的是東西能鎮壓它。”張一尺反問:“你看見胖子沒。”
“沒有。”秦躍也納悶:“這地方不大,最多十分鐘就能走完。”
張一尺擡頭望天:“天黑了。”
秦躍說:“我們耽擱了二十分鐘。”
“不太妙。”秦躍内心浮起強烈的不安預感。
他剛才都着了鎮物的道,要不是張一尺在,他可能都清醒不過來了,王胖子就一個人,萬一也碰到了鎮物。
秦躍越思量越不放心:“咱們先找胖子,我打個電話給他。”
張一尺往園區深處一指:“再往裡走走。”
“走。”
兩人正要離開,秦躍拿出手機打胖子電話,他的耳邊再次出現女人清脆的聲音,距離他非常近,仿佛就在耳朵旁邊。
“着火了,”女人還是那句話,“快跑吧。”
秦躍猝然回頭,黑夜中,老槐樹紋絲不動。
“是不是,”秦躍喃喃,“她的手。”
張一尺彈他腦瓜崩:“瞎嘀咕啥呢,天都黑了,趕緊走。”
秦躍說:“我可能見過,這隻手的主人。”
張一尺面色一凜:“在哪裡?”
“芥子裡。”
“她帶你進去了???”
秦躍也不明白:“是她嗎?”
“……”張一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芥子裡,隻有強大的鬼魂才能創造的亞空間,要麼煉化了很多年,要麼死得足夠慘,怨氣極重。”
“你怎麼知道是她?你知道她的身份嗎?”張一尺鄭重地問。
秦躍到抽一口涼氣:“她就說了一句話,着火了,快跑吧。”
說完,脖根吹來一陣涼風,秦躍打了個寒顫。
張一尺扭頭就走:“芥子裡,不是你說的那個女人創造的。”
秦躍追上他:“為什麼這麼說?”
張一尺抱怨:“所以說新手就是難帶,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愛問。鬼魂為什麼創造芥子裡帶活人進去?必然有所求。總不能是帶你進去旅遊吧?”
“百分之九十九的芥子裡,都是要你命的。她讓你跑,而且沒有傷害你,說明她無意傷你。那不是她的怨念創造出的芥子裡。”
秦躍繞來繞去,有點繞蒙了:“那不是她的,那是誰的?不是她的,她為什麼在裡邊?”
張一尺反問:“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秦躍舉起雙手。
張一尺滿臉都寫着不耐煩:“芥子裡的主魂帶她進去的呗,芥子裡不僅能進特異的活人,還能進鬼魂。”
秦躍頭皮發麻:“進去了,碰見的是人是鬼,都有可能?”
張一尺深深地注視他,輕輕點頭。
“芥子裡,人鬼不分,裡邊的鬼,不一定比裡邊的人更可怕。”張一尺意味深長。
兩人邊走邊聊,秦躍問:“你進去過嗎?”
張一尺無語:“當然,我是二處處長。進過的次數也不多,那東西很難遇見。能創造芥子裡的玩意兒,隻有六處正副倆處長能對付。”
秦躍後頸一涼:“我和胖子都是新人。”
張一尺擺手:“那就祈禱遇不上吧。”
這時,兩人到了園區大後方,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前方有扇鐵門,門已經打開了。
電筒光束照進去,轉了一圈,是回字形的儲貨倉庫。
“沒想到公司背後還有這麼大片地方,”秦躍說,“胖子很有可能進去了。”
張一尺贊同:“進去看看。”
這時,庫房内,驟然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