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入夜,各家各戶都門窗緊閉。
王胖子向熱心腸的老大爺打聽了何桂生一家。
提起這家人,大爺連聲歎氣,話語中不免惋惜:“他們家兒子怪争氣的,可惜老子有精神病。”
大爺還不知道,何桂生他爹殺了他嶽父嶽母一家,連帶着何桂生老婆兒子也一命嗚呼。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沒把這件事告訴心地熱忱的老人家,怕吓着對方。
這時候,屋外起了動靜。
大爺立刻噤聲,幾人眼神交流,王小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起身到窗戶邊。
秦躍跟過去,窗外有人經過。
起初,隻是一兩個人,很快,人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黑影自窗戶外經過。
因為窗簾已經拉上了,隻能看見映在窗簾上,擁擠的人形輪廓。
伴随這些人的路過,還有一股連窗戶都擋不住的臭氣飄進來。
這氣味臭得滲人。
秦躍後脖根一激靈,小聲問旁邊的王胖子:“這村裡有這麼多人?”
王小胖也納悶,狐疑地搖搖頭。
這時,兩人的脖子都被抓住,秦躍和王小胖同時回頭,毛骨悚然,原來是張一尺。
“一驚一乍的,老張。”王小胖推開他。
張一尺抓起他倆往後退,壓低嗓音道:“這些玩意兒不都是人,别離太近。”
“嘶。”王胖子倒抽涼氣。
這些黑幢幢的人影,全都往一個方向走,摩肩接踵,都不帶停一下的。
秦躍好奇地問:“他們去哪裡?”
三人面面相觑,王胖子眼珠一轉:“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躍問張一尺:“去不去?”
張一尺毫不猶豫:“走。”
三人回頭,沈煙握劍,站起來,往門外走了,秦躍咧了下嘴角,大步追上去。
王小胖說:“看來大仙兒跟咱們很有默契。”
張一尺踹他:“少貧兩句。”
令人驚訝的是,出了門,就看不見那麼多人影了,隻有三三兩兩的村民,表情麻木,猶如行屍走肉。
他們個個面朝東方,向古鎮更深處,毫無知覺的走去。
秦躍捏着袖子,聞了下味兒,他們身上抹的泥巴,和這些村民身上的氣味非常相似。
所以失魂的村民沒有發現他們。
秦躍好奇:“這是什麼泥。”還有這種功效。
“死人泥。”沈煙頭也不回,冷漠道。
秦躍一激靈,一股寒意從腳底下爬上來,他頭皮發麻:“什麼死人泥?”
沈煙默了默,說:“池塘底下,埋了死人。”
“……草。”難怪他給沈煙抹泥的時候,大仙兒一直盯着池塘。
死人化泥,能掩蓋活人氣息,難怪這些失魂的村民發現不了他們。
秦躍感覺有點瘆人,還有點惡心,他打了個激靈。
不知道走了多久,再往前,就離開古鎮了,這時候,彙聚在一起的人群,如同水流般,自動自覺地分為兩半。
出古鎮要過城門,城門有兩座,這些村民一部門走左邊的門,一部分過右邊的門。
王胖子拍了下秦躍肩膀:“樂子。”
秦躍回頭:“咋?”
王小胖若有所思:“這兩座有什麼不一樣嗎?”
秦躍思來想去,觀察過城門的村民,大家井然有序,有條不紊,比地鐵門口排隊上車還要守秩序。
“沒有吧。”秦躍看不出來。
張一尺也看不出來:“胖子,想到啥了?”
王小胖咧嘴,攤開雙手:“我也沒看出來,但是總感覺……”
“你知道吧,”王小胖說,“我這人直覺一向很靈,我老覺得哪裡不一樣。”
秦躍想了想,從善如流道:“那這樣,咱們分兩組,一組走左邊,一組走右邊,出了城門會合,怎麼樣?”
王胖子望向張一尺,張一尺舉手:“我沒意見。”
“抽簽。”王胖子摸出剛充滿電的手機,打開抽簽小程序,說:“奇數一組,偶數一組。”
“樂子,1,”王胖子往下翻,“我,2,大仙兒…3,老張,6.”
張一尺樂道:“你還挺嚴謹,把忌諱數字給避開了。”
“幹咱們這行,是得講究這個。”王胖子拉上張一尺:“走吧,咱倆左邊。”
四人分為兩組,分道揚镳。
秦躍和沈煙跟随人流,去往右邊的城門。
說是城門,其實也沒多高,甚至非常窄,一次隻能容納兩人并肩通過。
周圍的村民全都一臉木然,毫無知覺的傳過去。
秦躍忽然想起:“咱們在窗戶裡看到那麼多影子…”
沈煙目視前方:“在你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