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躍霎時汗毛倒豎,果斷選擇閉嘴。
這些人走路沒聲音,沈煙也不說話,是個悶葫蘆,秦躍找不着話題,周圍安靜得可怕,他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呼吸。
穿過城門後,秦躍才發現不同,兩座城門外,被山坡隔開,如果要和王胖子他們會合,要麼翻過山坡,要麼往前走,看前方有沒有道路的交彙。
腳下已經不是水泥路面了,而且泥巴路,因為下過雨,路面潮濕,容易滑腳。
秦躍順嘴提醒:“當心路滑。”
沈煙往前走,沒有翻過山坡找王胖子他們的意思,秦躍想了想,決定跟着大仙兒走。
這些村民也在往前,連頭都不帶回的。
秦躍忽然想起一件事,據說白果古鎮深處有斷崖,安全起見,不許遊客進入。
“前邊,是斷崖。”秦躍駐足。
沈煙停下腳步,面前的場景頓時開闊起來,對面是萬仞高峰,腳下是懸崖峭壁,耳邊回蕩着瀑布水聲,轟隆猶如雷鳴。
兩人恰好立在懸崖邊,再往前一步,就要栽下去了。
秦躍下意識拉住沈煙,怕他掉下去,沈煙回頭看了他一眼,秦躍尴尬地松開。
他左顧右盼,村民都停在懸崖邊上,然後有條不紊地一字排開,在懸崖邊并排站立。
“他們要做什麼?”秦躍震驚。
一道黑影掠過,秦躍迅速轉眼望去,村民接二連三地從懸崖上跳下去,他們翻過圍欄,毫無知覺地掉下萬丈深淵。
秦躍懵圈,他第一反應是跑過去阻止。
下一個村民在翻圍欄,秦躍拉住他,試圖将對方喚醒:“别跳!”
然而他的呼喊無濟于事,村民依然在繼續翻欄杆的動作,就像被程序設定好的機器人。
就在秦躍和這個村民拉扯的當口,另一個已經按順序跳下去了。
簡直像…一場前仆後繼的獻祭。
秦躍毛骨悚然。
沈煙突然跑向他,秦躍拉住村民,就在這時,有人從背後大力地推了他一把。
身前的圍欄已經年久失修,石頭柱子根底松動,無法承擔秦躍和村民兩個大活人的重量。
樹枝斷裂,傳來清脆的聲響,來不及喊救命,沉重的身體在重力牽引下,摔下斷崖。
完蛋,要死!
秦躍條件反射,伸手往上抓,一隻手拉住他,秦躍艱難地舉起脖子,沈煙沉默地看着他。
秦躍另一手還拽着村民,也就是說,沈煙一個人要承擔兩個成年男性的重量,他這小身闆,秦躍咬牙。
“沈處,抓緊!”秦躍兩手蹬住岩壁,拽着村民,借力爬上去。
沈煙微蹙了下眉頭,看得出這股勁很重,但他依然穩穩地抓着秦躍,沒有絲毫松動。
他左手抓住秦躍,右手握劍,那把劍橫在圍欄的石頭柱子間,這樣,可以保證沈煙有處借力,不像秦躍一樣掉下去。
然而這裡的設施确實太老舊了,秦躍聽見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他瞪大眼睛。
柱子松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傾倒,沈煙面不改色,但好像也沒有别的辦法能維持住平衡了。
秦躍義無反顧:“沈煙,你松手!”
沈煙并沒有松手,他右手把劍豎起來,插進泥土裡,然而深度不夠,完全無法撐住他們三個人。
沈煙伏在地上,他的身體也在下滑,松散的泥土石塊次第滾落。
石柱傾倒,秦躍埋頭躲避,柱子從他身後栽下去,掉入萬丈深淵。
秦躍抓住的村民忽然大力掙紮起來,沈煙有些吃不消了,他的上半身探出斷崖外。
天公不作美的是,天上竟然開始下雨,雨水浸泡後的泥土岩石非常松軟,沈煙深吸口氣。
秦躍瞪大眼睛,瞳孔猝然縮進,沈煙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滑下來,三人一同從斷崖上摔了下去。
毫秒之間,秦躍聽到了下落的風聲,風刀子刮過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他沒想到第一次帶沈煙出來,就遇到這樣的陷境!
村民大力掙脫秦躍,猶如沉重的破爛袋子,被黑暗卷入吞噬,徹底消失不見。
從頭到尾,沈煙隻說了兩個字:“抓緊。”
身體極速向下的半空中,風聲鶴唳。
秦躍渾身都是冷汗。
沈煙握劍重重紮進岩壁中。
秦躍簡直難以想象他是怎麼做到的,在沒有任何着力點的半空中,在迅速下落的狀況下,沈煙簡直是以不可思議的姿态,把他的劍插進岩石。
他緊緊握着劍,劍鞘劈開山岩,磨出了叫人牙酸的嘎吱聲,在石壁了留下了一長道劈開的深溝。
他們的降落終于踩下刹車,下落速度逐漸減緩。
秦躍眼疾手快,踩到凸出的岩石塊,兩腳各自蹬上去,然後接住落下來的沈煙。
沈煙那把劍還插在山岩裡,秦躍看着從上至下深深的溝壑,頭皮發麻,那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劍,劍鞘反而毫發無損。
沈煙低頭望向下方,松開秦躍,抓着劍跳了下去。
秦躍什麼都沒看見,被他突然起來的跳崖吓得心髒狂跳:“沈煙!沈煙!”
“有山洞。”沈煙在下邊說。
秦躍聽見他沒事,大松口氣,抓着岩石塊,小心謹慎地爬了下去。
終于看到山洞外突出的石台,秦躍松手跳下去,拍拍巴掌說:“沈處長,下次别這麼吓唬我,我玻璃心。”
沈煙眼睛盯住他背後。
秦躍愣住:“在看什麼?”
電光火石間,秦躍眼前雪亮的劍光一閃,他聽見長劍出鞘,铮然作響。
緊接着,那把鋒利的劍直直刺向他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