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奇怪的是，那樣的場景好像重複了許多次。

沈煙用劍刺穿他的身體，再一腳将他踹下深淵，對于無情無欲的沈神仙來說，這樣的事并不難做。

秦躍沒躲也沒閃，他凝望沈煙那雙冰冷到如覆寒霜的眼睛，刹那間，唯餘天地寂靜。

長劍掠過面頰，刺向秦躍背後，後腦勺一涼，有什麼東西噴濺到他身上。

秦躍懵了半秒鐘，猝然回頭。

直直撞上一張慘白的僵屍臉，額頭已經被沈煙刺穿，手腳還在不受控制的痙攣。

看着裝，像是這裡的村民。

那村民像被沈煙這把劍釘住了，它還沒死，試圖掙紮，然而卻在長劍的禁锢下，動彈不得。

秦躍咽口唾沫，屈指試他鼻息，沒有呼吸！

秦躍回頭望向沈煙：“死了。”

沈煙說：“僵屍。”

秦躍心髒狠狠打顫，他問：“為什麼會變成僵屍。”

沈煙視線轉向他：“積陰，煞氣，兇變，都有可能。”

僵屍被刺穿的額頭流出冰冷的液體，已經變綠了，在夜裡泛着幽幽熒光，流滿那張慘白的臉，令人頭皮發麻。

秦躍後退到沈煙身邊。

沈煙迅速拔劍，然後擡腿橫踹，僵屍被他踹下山崖，來不及再次發起攻擊，就滾落懸崖。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反應極快，要不是場景不對，秦躍都想給他鼓掌。

“所以那些村民掉下來，就變成了僵屍？”秦躍思忖道：“按你剛才說的意思，肯定是受到了某種影響，才變成僵屍，比如陰氣、煞氣。”

“所以，”秦躍望向沈煙，“這懸崖下有什麼？”

沈煙沒說話，側顔線條冰冷而淡漠，他回頭望向山洞裡。

秦躍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山洞裡一股寒氣，他想了想：“進去看看。”

沈煙收劍，一馬當先鑽進去。

洞口很低，秦躍得矮着身子才能進，他從背包裡翻出手電筒，沈煙走前邊，他跟在沈煙後邊給他照亮。

越往裡走，溫度越來越低，秦躍問沈煙：“冷不冷？”

沈煙沒回答，他停下腳步，秦躍擡頭一看，前面已經沒有路了，隻有石壁，堵在他們的去路上。

這就到頭了？

沈煙握劍敲擊石壁，咚咚。

秦躍立刻反應道：“空心。”

而且聽聲音反饋，這堵石壁應該沒多厚。

秦躍翻背包找工具，終于找到一把勉強能用的鑿子，他對準石壁四個角，比較薄弱的地方，用力往下敲。

這把小鑿子，怕不是要鑿到猴年馬月，秦躍渾身冒汗。

沈煙說：“讓開。”

秦躍回頭瞅他：“沈處有辦法？”他退到旁邊。

隻見沈煙伸手，在石牆上摸索，然後拿走秦躍手裡的鑿子，在石牆從上往下三分之一處定住，接着舉起鑿子，重重敲下去。

秦躍聽到了一絲龜裂聲，他不敢确定，目不轉睛地注視沈煙。

沈煙把鑿子還給他，然後背對石牆，握劍的右手擡起來，右臂彎曲，劍鞘對準剛才鑿子釘入的地方，用力向後砸過去。

接下來，整堵石壁綻開裂痕，長劍穿透潮濕的岩層，岩石從深處露出破綻，由内向外，次第開裂。

沈煙收劍，秦躍上手一推，石牆向後倒塌，碎石接二連三落下去，下邊傳來撲通落水聲。

整個過程，秦躍大氣沒敢出一個，心道不愧是沈神仙。

他望向沈煙：“下面有水。”

沈煙低頭望向下方。

石子落入水中傳出清脆的聲響，但這類似于井的空間，深不見底，不知道下邊有什麼，沈煙輕輕蹙眉。

秦躍感覺背後有人，那種感覺非常奇妙，他其實沒有回頭，他的後腦勺也沒長眼睛，看不見身後，但就是覺得背後有道視線勾住他們。

沈煙對此沒有反應。

秦躍咽口唾沫，喉結上下滑動，他滿手是汗，握緊了手電筒，突然回頭。

一道黑色影子從洞口的白霧中閃過，一閃而逝。

“是推我們下來那個人嗎？！”秦躍激動。

沈煙回頭望向他，面無表情，看不出贊同還是不贊同。

秦躍心髒狂跳，他問沈煙：“你看見了嗎，剛才在山崖上，有人推我。”

“……沒看清。”沈煙低頭凝視井底：“戴了鬥篷。”

秦躍後背發涼：“是人吧？”

“…應該。”

秦躍深吸口氣，他發現沈煙一直望向深井，說明裡邊有東西，引起了沈大仙兒的注意，能讓沈煙留心，說明裡邊那玩意兒非同小可。

畢竟沈煙是連特安六處集體失蹤都能評價為小事的主兒。

“下去看看吧。”秦躍主動提議，他也想知道這山崖底下究竟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