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蛇仙！

兩人對視，面色皆是微變。

清水在屋外焦急敲門：“阿部大人，阿部大人！蛇仙又來了，母親大人肯定需要您，您務必先去處理那邊的情況！”

沈煙微狹雙眸，危險地逼問：“她叫誰？”

“……”秦躍沒敢直接回答他，硬着頭皮回應屋外砰砰敲門的清水，語氣低沉冷靜，像極了他以前還在當特警隊長的時候：“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秦躍頓了頓，補充道：“這人脾氣大得很，我再把他綁緊一些。”

說着，秦躍三下二除五解開束縛他手腳的繩子，他沒有放開沈煙，而是攙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問：“能走嗎？”

沈煙撂了下眼皮，就差翻個白眼給他看，冷漠地反問：“你覺得呢。”

“……”那肯定是不能了，要是還能走動，沈大仙也不會跟他這個凡人廢這麼多話，實力越強話越少，大仙兒是這樣的。

秦躍想了想，擅作主張地安排：“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看一眼情況，完了就過來。”

“……………”沈煙沒說話，抱緊衣服縮進角落裡。

他有數千年沒像這般落拓，乍然間虎落平陽，竟然有一絲茫然，然而曆經數年的回憶從未消散，他依然記得在這種敵強我弱的環境下，生存需要掙紮。

沈煙到底沒有否決秦躍的建議，扭頭打了個哈欠，煩厭地擺擺手，示意他趕緊滾蛋。

秦躍不太放心，盯着沈煙瞅了又瞅，屋外清水實在催得急，他握住沈煙冰涼蒼白的手。

沈煙愣住，回頭望向他，微蹙眉心。

“我馬上回來，師父。”在他發怒前，秦躍立刻撒手，咬了咬牙，狠心離開了。

離開前，他找到守衛後院的男衆，特意鎖上門，囑托道：“這人有些危險，别讓任何人靠近他。”

男衆看到他腰間挂的牌子，一口答應下來：“是，大人。”

回置屋的路上，秦躍問清水：“蛇仙是誰，之前來過嗎？”

清水有些驚訝：“阿部大人，您不記得了嗎？”

“……”秦躍避開了這個問題：“你先說說吧。”

清水點頭：“蛇仙大人第一次出現，是今年八月時，母親大人為千代小姐舉行見達子儀式，儀式結束後，千代小姐就失蹤了。”

“失蹤？”

“嗯，”清水回憶道，“母親大人安排了很多人找她，因為千代小姐非常有名，很多大人相中她，想要做她的旦那。”

“找到了嗎？”秦躍更關心這個問題，和蛇仙又有什麼聯系？

“沒有。”清水笑了下：“三天後，千代小姐自己回來了，母親大人責罰她，但是她說，見達子儀式當晚，蛇仙出現了，蛇仙大人非常喜歡她。”

秦躍愣住：“你們就信了？”

置屋裡異常安靜，連樓下的客人都跑光了，剛才的動靜，就是客人們逃跑時的響動。

清水面如白紙，輕輕搖頭：“沒有人相信，母親大人責怪她撒謊，罰她面壁思過。可是…可是，懲罰結束的第二天早上，吉良大人去放她，她…她……”

“她怎麼了？”秦躍望向清水。

清水渾身抖個不停，滿眼都彌漫着恐懼，她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害怕極了，輕輕搖頭，不敢說。

這時，迎面撞上往這邊逃跑的藝伎，應該是個身份地位較高的高級藝伎，她的腦袋上梳着“禦來”發包，臉上抹了白粉，兩片唇塗得血紅，還有一口象征年長的黑牙。

她那打扮，更像鬼。秦躍實在欣賞不來，汗毛倒豎，連伸手扶她都免了。

“知更姐姐。”清水上前，将她從秦躍懷裡接過來，替渾身尴尬的阿部大人解了圍，她問道：“母親大人過去了嗎？”

知更意識到自己在男人面前失态，有些懊惱，她瞥了眼秦躍，不太瞧得起他這龜公，眼風略略一掃，轉過頭回答清水：“伊藤太太已經過去了，你也趕緊去吧。”

清水點頭：“我們正要過去。”

置屋二樓最西邊的房間，門口聚集了很多人，有膽大的藝伎正在探頭張望，伊藤太太呵斥道：“不要聚集在這裡，都去做你們自己的事！”

清水攢着小碎步急匆匆上前：“母親大人，這裡是…”

“雅子的房間。”伊藤望向姗姗來遲的秦躍，皺了下眉頭：“你去處理。”

“……是。”秦躍走進去。

伊藤帶着其他人退出來，給他留了幾名男衆把守，便把其他人都帶走了，走之前，她問道：“是誰剛才尖叫？”

躲在角落裡的小半玉撲通跌倒，跪在地上聳肩哭泣，她旁邊的女孩指着那十四歲的半玉告狀：“母親大人，是促織！促織吓到了，大聲喊叫，才吓跑了客人們。”

伊藤嫌惡地說：“膽子這麼小，還在我門上做什麼？把她賣給隔壁柳町吧！”

促織吓壞了，手腳并用爬上前，抱住了伊藤的腳踝，腦袋嗑在她高高的木屐上：“母親大人，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求求您饒恕我。柳町連半玉都要接客，母親大人，我害怕那裡，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