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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托兒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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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真剛過鬧市,就下車換步行,陸美捧槍在側,歌姬伴行在右。

更有仆從跟用,浩浩蕩蕩,一衆人擺開行列,向衙門行去。

今日天涼,又有大集,鬧市街道倒恢複幾分鬧市該有的繁榮景象,行人車馬絡繹不絕。臨街商鋪高懸幡匾,折扇門窗當街大敞,字畫書信、冰盞馄饨、蔬果鳗鲞都擺到了店外街邊,臨街閑逛聚立者衆。

這幾人本就是吸睛的風雲人物,陸美一身青雲繡金,俊逸潇灑,歌姬曼妙清麗,端是絕色。更有陸真大袖為風一鼓,發間銀帶迤逦,将才女意态悉收,反将豪逸俠形盡展。

于是路上行人紛紛矚目,更有好事遊俠閑漢見之前後跟随。

一隊人馬如此到得衙門口,衆人觀此衙,外額上書京兆府三字。門堂不深,烏門半開,舉目可眺内裡大堂,上懸字匾,見是“清慎勤”三字,與“京兆府”三字不是一種筆墨。

幾朝風雲更疊,這京兆府衙的位置卻一向在此。這是循古從舊的緣故,自來建設如此,左祖右社,學宮泮池。隻是在京城,以内宮皇城為重,館閣殿台都需退讓。在其他地方,則大多按着常規布置。

這京兆府衙門楣漆色脫落,露出内裡灰白的木質,門寬柱壯,上懸一副楹聯。寫着:

“休道民無苦,以律論真,正與人,顯義行聖善。

要知天不遠,聞訟知情,清為官,昧心報兒孫。”

是舊時筆墨。

衙内靜谧空曠,并無人員走動辦事。

惟邊上搭出個門房,牆上貼着年畫、大豐字樣紅紙。幾個皂吏作堆閑聊。見到人來,靠近門的一個移了兩隻腳朝外,坐着問:

“辦事?”到此處的當然是來辦事,這是白問一句,所以他也不要人答,擺着四五十歲皂吏慣有的臉,昂頭仰背,靠着桌自顧自接着說例詞,“有憑條沒有,有約沒有?有約要裡面的人接你,或者取憑條來,否則,不能叫你進去。”

于宮門亦通行無阻的陸美聽了半耳朵:……

此人架勢,莫說宮門統領,隻怕比國門統領還足。

其中一個守門卒丁年輕,看來人衆多,起身出來問何事聚集,對人群佯趕幾下,道不得喧嘩闖入。

衆人面面相觑,原有許多膽小的,因店鋪臨街,瞧人聚集,方來探看何事,此時後退幾步。亦有看熱鬧站在左近的,有抱小童的,有冷眼旁觀的。此刻混在一處,皆看向當中的陸真。還有一路随來的遊俠,興緻大起以緻沖在最頭裡的幾位,原正覺被怠慢,要叱那皂吏,忽意識到此回的主人家尚在後面,也轉過身來,專等她拿主意。于是走在前面的人群讓開幾步,為陸真等人騰出通道。

陸真見狀一笑,她亦不是主角。掃過門卒并不理會,隻看向身畔茅姬,伸手一引袖,請她上前。

此時此地,應是卿卿的場子。

于是小歌姬向她一禮。

簪雲鬓,綴瓊琚,束腰環佩。她今日穿得鄭重,上前幾步踏上台階,立在衙旁堂鼓前,停了一停。好纖纖女郎,抽出鼓槌,那木槌有小兒小臂粗細,上縛紅綢。茅姬握在手中,觸手覺新。于是将袅娜腰脊立起,仰頤擡手。

看此豔綢翻翻卷起,綢尾卷繞面龐耳邊,恰映得它背後湛湛蒼天。于此清氣微風之中——

素臂舉而粉袖垂,執之交疊一擊。

“咑!”

浩浩兮若玄雷擊舊界,蒼蒼兮是烏木撞腐門!

竟是禮樂的起手式。

陸真歡喜道:“也是個妙人!”

歌姬果然按她昨日說的,以大堂之鼓,奏得投壺之曲。

此樂跳脫輕快,為嬉戲伴随之曲,她竟以大禮樂之姿奏來,在這京兆府衙門之前,實在是極盡嘲諷荒誕。

衆人見之,哄然叫好,更有人哈哈大笑,擊手拍掌,又呼嘯,又口中拟着“嘭、嘭、嗒、嘭、嗒”的聲響随樂配它。

你不識音律?此是投壺之曲,有見多識廣者向同行者解說。

這京兆尹做事處,何時這般歡快過?

大善!大善。

那門卒見狀,要去趕擊鼓之人,被圍觀的遊俠群起攔下,衆人嚷道:“我等有幸觀此一曲,你莫添亂!”

“正是,你可見這衣袂翻飛的神仙之姿,豈由得你碰她?”

——真是理直氣壯的起哄好話!

人生世間,豈敢不生公義之心!?

你可見這洶洶蒸湧之俠氣,你可見這見義則勇之執言,你可見這神仙般的人群?

我等既在——

豈由得你碰她!

圍觀者中連膽怯之輩也心潮激蕩,眼淚紛飛。

陸真揎拳捋袖,握過銀槍,高聲朗笑道:“一通鼓——!”

……

你可曾聽聞過此曲,它曾不過是貴族男女玩樂的陪襯,冠士之輩宴飲的席景,為有心人記載紙上千餘年,流得鼓譜作如此符号:

“○、□、○、○、□、□、○、□、○、○、□、半……”

而今日它是戰鼓,是号角。

是禮樂朝不平、不正之禮打出曲裡拐彎、嬉鬧放浪的一記霹靂雷霆!

笑諸君賽鷹比犬,氣昂昂,瑟瑟眉耷眼張!

看爾曹穿衣戴冠,軀膩膩,惶惶趨炎避涼!

斂财趕客擇膏粱。可敢正爾身形,随此鼓舞?

茅姬以擊邊代鼙,奏得聲來,臂振袖蕩,将那天地間方圓字符化作這一場不緊不慢、從容陣陣鼓響。

“嗒!嘭!嗒、嗒、嘭、嘭、嗒、嘭、嗒、嗒、嘭……”

妙也,妙也。

世間究竟多得是這樣奇女子。

……

到此衙門裡略有些人聲,圍觀者中亦有人推那年輕門卒,提點道:“你識不得這擊鼓人,難道也識不得陪她來的幾位貴人?你以為他們衣着華貴卻無品秩,難道也識不得方才那兒郎捧的一杆長槍?”

陸美聽見了,叉腰站在一旁出聲笑道:“你倒提點他,他去不去通報有什麼要緊,那京兆尹但凡不曾失了聰,就該聽見這漂亮鼓聲。”

那茅姬正将魯樂換薛譜,聞言低頭一笑,将鼓槌盲抛個旋兒又橫手撈回,重重一砸鼓面,捶出一段添眼加花來!

陸真亦樂,這可真是,奏樂遇到行家裡手。

——炫技,對口。

……

門卒哪裡見過這哄哄鬧鬧、不怕公家的架勢,隻好派一小個的進去報訊,為何踢那小個的去,也不過是欺他年嫩人新,這等又不是報喜的差事,上司若怪,隻怪他去。

如此三遍鼓過,衙内才有人匆匆趕出,斥問何事。

來人好大聲量,邊往外來邊嚷話。

“何人尋釁鬧事,難道不知聚衆滋事要被投入大牢的麼?!”

他着一身門吏夏衫,清涼無汗,面白無須,循鼓聲先看到茅姬,見是見過的,呵斥道:“又是你這小娘,前面不是告訴你,你的事京兆尹管不到麼?”

“她的案子管不到——在京城地界為歹人跟随暗窺,京兆尹也管不到麼?”

茅姬未答,底下倒有另一女聲嗤笑。這小吏聞之轉身,想瞧是哪個不賣面子,急赤白臉叱咄道:“什麼歹人跟随,怎知那就是歹人,如果是歹人她還好好……”他一頓,見是位挾銀槍的華貴女子,從容抱臂立在人群間,于是竟忙不疊收回亂飛的眉眼,假作鎮定,梗脖問道,“敢問足下何人?”

此君倒反應也快,思量着不知不怪。哪知道人堆裡站着個陸美唯恐天下不亂,又早看得膩歪,此刻先出來拆台。

“莫要裝相,莫要裝相,衙役門丁不認得,你也不認得?”陸小少爺從一旁走出,笑嘻嘻道。

他走回陸真身邊,拿手蹭那昨日還攆得他雞飛狗跳的槍身——這槍陪他從小攆到大,倒比一幹小厮丫鬟還親近。

他對着那小吏笑罵道:“我母親又不是深居簡出之輩,便你沒運氣常拜會她老人家,這寶貝你總心裡有數。莫非你也要說‘怎知這就是寶貝’,說不得是作假唬你,如果是寶貝又如何如何?”

這些京面上承通上下的人物最是機靈,沒有些見識消息,哪裡升得到位子。

果然對面面上無光,也并不敢回這樣的話。

陸美誇了槍,又向方才提點門卒的熱心人一挑眉,雙手一擡顯擺他家大佬:“兄台怎好說‘并無品秩’,我是白身不假,我母親可是,一品、定國、夫人。”

……

陸真老人家不承接他的顯擺,推開他手謙虛哼道:“好說,好說,到京兆府來告狀的,可不是我這個一品定國。”

她拎過長槍,繞開那小吏,将歌姬拉手接下台階,遞給陸美,谑笑一聲:“看顧好了,心肝兒。”

也不知心肝叫誰,誰之心肝。

而後這位安心聽了許久鼓樂的定國夫人掂起槍杆,笑着揚了揚首,将鬓邊銀帶别後,前向門内道:“來!來!來!我大周好京衙。

“三遍鼓過,開個——張罷!!”

說着便将那盤虬刻虎的丈八銀槍提起——過肩、後引、擲出!!

宕(/duang)——!!

銀光一點驚風飒,真若星矢穿淵獸!

好漂亮一記投壺!

這真是——問此間,誰不是恰正好行家裡手?

茅姬手熟。

我亦手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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