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機立斷,揮劍斬斷了連着鈎子的細繩。緊接着,我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斷開的繩子一端。要不是我反應夠快、身手敏捷,恐怕我這一世的英明就要毀在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女孩手裡了。随後,我咬着牙使出渾身解數,終于成功地将深深紮進肩頭的鈎子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那個小女孩卻還在空中不斷下墜。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地轉過身去,以雷霆萬鈞之力将手中的斷繩用力一甩。隻見那斷繩如同一條靈動的毒蛇一般,瞬間就纏繞住了小女孩的身體,并準确無誤地把她牢牢地釘在了城牆上方那塊刻有“溧陽”兩個大字的牌匾之上。
五菜團裡率先趕來的是蔚然,隻見他氣喘籲籲地沖到了現場。他瞪大雙眼,滿臉驚恐地望着眼前那一片血腥場景,仿佛整個人都被吓傻了一般。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這滿地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無法看清真實狀況;還是由于我此時獨特而又詭異的裝扮,将他徹底震懾住了。
原本蔚然那雙還算得上挑、炯炯有神的丹鳳眼,此時此刻卻像是失去生機的紅梅一樣,黯淡無光,隻剩下一層白茫茫的霧氣籠罩其中。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所以……這才是真正的你嗎?可是……她還僅僅隻是個孩子啊!”說完這句話後,蔚然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隻能勉強依靠在城牆之上,以此來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并保持站立姿勢與我對話。看他這樣子,能夠堅持到現在恐怕已經到達極限了吧。
地面因雨水變得異常濕滑,蔚然每邁出一步,腳下都會出現輕微的打滑現象,導緻他的步伐顯得有些虛浮不穩。
看到此情此景,我心中暗自思忖道:果然如我所料,看來他自始至終都清楚我的真實身份。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即便如此,他竟然真的絲毫沒有懼怕于我。要知道,在知曉我的身份之後仍然不畏懼我的人,他可謂是頭一個。
想到這裡,我不禁冷笑一聲,然後冷冷地回應道:“哼,能取人性命的孩子多不勝數,你又怎能确定這鈎子上面就一定沒有塗抹劇毒呢?”盡管肩頭的傷口因為雨水的沖刷而傳來陣陣疼痛,但這點痛楚對于我來說根本不足為懼。畢竟一直以來,我從來不會對那些膽敢向我出手的人心存任何一絲一毫毫無來由的善良。
至于現在擋在我身前的蔚然我沒有想過要殺他起碼不是我親自動手,但是他在最适合的時機擋住了我的去路那就是非常讨人嫌的做法。
這一劍,我可是用盡全身力氣,直直地朝着他的心口刺去!因為作為一名刺客,出手就必須要狠辣決絕,力求一擊必殺,絕不給對手留下絲毫喘息之機。按照常理來說,以他的實力,即便無法戰勝我,想要及時避開這緻命的一劍應該并非難事。然而,這個愚笨至極的家夥卻像個愣頭青一樣,竟然妄圖跟我講什麼感情,居然硬生生地用身體接下了這一劍!
當劍尖刺入他的血肉之中,我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劍身與他的筋骨相互摩擦、攪動所産生的阻力。可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明明受傷的是他,我的心口處竟也莫名地傳來一陣劇痛,而且這種痛感比肩頭被敵人砍傷時還要強烈得多!這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疼痛,容不得我有半分忽視。
究竟是因為這劇烈的疼痛讓我下意識地拔出了手中的劍呢,還是說他打出的那張“感情牌”真的觸動到了我内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總之,最終我選擇了收手,而他則如同一灘爛泥般,從那濕滑的地面上頹然倒下。
好在關鍵時刻,他那個名叫菩提的好妹妹沖上前去,穩穩地将他接住。此刻,菩提望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恐懼,有憤怒……透過她的目光,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菩提。在此之前,我一直把她當作單純善良的好妹妹、好恩人看待,從未想到過她會對我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難道說,從一開始他們所有人就已經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隻是一直在配合我演這場戲嗎?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從高高的城牆之上那所謂的吉位,一路走到如今身陷劍陣的死門,我一心隻想着與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同歸于盡,或許這一切早就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我這觀音妙淨三十二劍非人覺當真是要練成了,我彷佛看到了那泥土之上雨水之下的屍體溜出的冤魂順着我手中的竹劍,攀升,一節伴着一節,似乎要沖破天際,隻是我為了成就我。或許是江湖第一刺客的光環太過耀眼,他們即使剛才不敢靠近,但現在還是有些停下來看看我究竟想做些什麼。
我幾乎調動了全部内力,腦中是冤魂,耳邊是鬼叫,腳下是屍體,這就是非人覺。不對!渾身發熱之際,大量的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這不是劍成的感覺而是中毒。“是那塊栗子糕,真是我的好妹妹、好恩人——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