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委屈。
虞明窈眉眼彎得似月牙,語氣柔得似要溺死人,“真那麼想揚眉吐氣?”
虞錦年:“嗯。”
“那妹妹就替兄長争這口氣。”虞明窈語氣笃定。
一旁圍觀全程的裴碧珠,好奇看向虞明窈,圓乎乎的臉蛋上滿是疑惑。
虞明窈忍俊不禁,笑着撫撫她的頭。
“碧珠,姐姐告訴你一個能賺更多的方法,你若是投我能位居三甲,保證能賺更多。”
三人打趣之餘,裴尚那邊也在登記參與賭注的學子,這些人的投注情況。
他這個人,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心細如發、認認真真,一丁點錯都讓人挑不出來。
這不,賬本都整上了。
學堂裡學子已散,隻剩裴尚、謝濯光兩人。裴尚正美滋滋一手拿着賬簿,一手撥弄算盤。
“看來還是坐莊穩賺不賠,我現下已經收了近百兩銀子,每十兩銀子,我就能收一兩契費。”
“就算結果真爆冷了,我也現下也淨掙十兩了。”
謝濯光聽到這,執筆的手,頓了一下。
他面色依舊是旁人熟悉的疏冷:“那你之前承諾的,每一兩能賺三兩回來,還作數嗎?”
裴尚擺擺手,“怎麼可能?當時那是投注虞明窈能排前列的人少,一個攬客的幌子而已。”
“我反正也沒讓他們虧錢。契費那是自願的,小爺我這麼辛苦,就不值得一個辛苦費?”
一直屏氣凝神的謝濯光,不知為何,心刺了一下。
他垂頭斂目,喃喃自語:“那最開始,是誰投的她?”
他的聲音太輕,被風一吹就散了。
近在咫尺的裴尚,就見這人嘴唇動了下,說什麼他一點也沒聽清。
他停下撥動算盤的手,如七旬老叟般擡耳:“啊?你說什麼?”
謝濯光沒再出聲。
隻是次日一早,裴尚剛踏進書室的門,就見諸位皆投了注的好兄弟好姊妹,目光灼灼盯着他。
一好事者樂呵呵大聲道:“尚哥兒!快收錢!不知哪個大冤種,在你書案上放了兩百兩銀子,還寫着說投虞明窈不是倒數一二。”
“那字條字迹潦草,看不出是誰。不過也甭管,反正收錢就是了。這好事,我們還能不歡迎?”
周圍人皆附和:“說得對!”
-
自打旬考消息一出,成為裴氏學堂風雲人物的虞錦年,知道賭注這事後,心裡憋了一口莫大的氣,看誰都不順眼。
這些人面上對他好,實際全在投他倒數第一,盼着他被範老夫子懲罰。
奸賊!
他晚上氣得都沒睡着。
連旬考正式來臨,心裡也提不起勁。
去學堂途中,他偷偷瞅了好幾眼身側的虞明窈。
自家妹子面上還是那般淡然,偶爾嘴角浮起一縷虞錦年看不懂的笑。
其實虞錦年特想問問她,心底到底有幾分把握。
可這幾個字在他嘴角來來回回好幾次,就跟燙嘴似的,他始終還是沒問聲出來。
熟悉的景色一掠而過,虞錦年、虞明窈終于踏進學堂大門。
“咦,你們?”
虞錦年一進門,就險些氣得雙眉直豎。
台下這些人,整整齊齊,沒一個缺席,就連日日都愛掐點到的裴尚,都坐在書案上,不知什麼時候到的。
這麼一對比,倒顯得他和妹妹,對這場考試不看重、必輸無疑一樣。
虞錦年心中那個火呀,一下就上來了。這兩日,他不知有多少次,每次想翻臉的時候,都将自己勸了下來。
勸自己相信妹妹,不能給她丢臉。
這下子,憋屈兩日的虞錦年,是真的不想忍了。
他高大粗壯的身闆,往看好戲的裴尚面前一擋,沉甸甸的幾錠銀兩砸下來。
“五十兩,買我妹妹位居三甲。”
周圍圍觀學子,對于虞錦年這個豪氣十足的動作,震驚之餘一下哄堂大笑。
“還三甲?我怕是倒數三甲吧。”
“诶,你怎能這麼說人?人錦年好歹是給我等送錢的财神爺,你尊重一點。”
“嘻嘻嘻,錦年,兄在此謝過。”
被虞錦年死亡眼神凝視的裴尚,眉頭一挑,不急不慌記起賬來。
甚至記完,他還頗有閑情吆喝:“還有沒有哪位好心人,嫌銀子在手裡燙得慌,想出手的,現隻剩最後一注了!”
“過時不候!”
裴尚原本隻是調侃,以為沒有哪個冤種會上當。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還……還有我。我也投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