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尋見顧清珩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本來不想去管,死外邊剛好,但也靜不下心。
就當是還他修治靈根的人情,蕭疏尋蹬了一腳椅子,提劍出門。
長街無人,燈火黯淡,唯有晚風蕭瑟。
高矮樓屋錯列,檐上人影身輕如燕,瓦片輕響,眨眼已躍過三五屋房。
蕭疏尋和顧清珩還是有些默契在的,蕭疏尋也是下意識就往城南去,人還踩着瓦礫奔走,便已瞅着顧清珩被妖獸馱去。
“多管閑事。”
話這樣說,腳底下卻是更快了。
弋獸馱着顧清珩一路飛奔鑽到林中,一個急刹搖了搖頭将人甩了出去,顧清珩弓步而立穩住身子在地上向後滑了幾步,被一隻手穩穩托住。
“沒事吧?”蕭疏尋接住顧清珩上下打量了幾眼,見他無礙,眼中說不明是失望還是寬心。
顧清珩回頭看清來人,有些意外,搖搖頭轉眸又望向弋獸。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弋獸,是存在于九幽的一種兇獸,生性狡詐,殘暴嗜血,但,不應該出現在這的。”顧清珩回答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側身護在蕭疏尋身前。
蕭疏尋還想問什麼卻也來不及再開口,弋獸已然攻來,顧清珩與蕭疏尋二人分開一前一後将弋獸圍住。弋獸突然發狂,攻勢猛烈,幾招下來弋獸身上挂了彩,蕭疏尋胳膊也被弋獸抓傷了一道。
顧清珩一手掐訣,碧雲飛出在即将對上弋獸時人影一閃,足尖一點劍落手中。
待風平浪靜再看時,弋獸已然倒地。
顧清珩收起碧雲上前查看弋獸的屍身,一股怪力卻忽然從弋獸身體裡射出,顧清珩來不及躲避被打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
“師尊!”蕭疏尋一面扶住顧清珩,以為弋獸還未斷氣,手中的劍又握緊了幾分,弋獸卻漸漸化作一灘血水消失了。
蕭疏尋不做多想收起劍,往顧清珩體内輸送靈力。
顧清珩拉住蕭疏尋,吐幹淨嘴裡的血腥才開口:“你靈根剛恢複,不要這樣濫用靈力,我沒事。”
“都這樣了,嘴硬什麼,我是怕你死外面,我回去清屏山不好交代。”
蕭疏尋又何嘗不是嘴硬呢,他垂眸看着懷裡的人,不可否認的是顧清珩是有意護着自己的,即使剛剛被弋獸最後那一口氣打中時,他也本能地去找蕭疏尋的方向。
兩人摸黑回到客棧,顧清珩雖然見了血,但好在傷得不重,洗了洗換了衣裳,從屏風後走出。
蕭疏尋正在包紮自己胳膊的抓傷,顧清珩從他手中接過紗布,動作輕柔地灑了藥給他纏好,末了還打了個蝴蝶結,屈指一彈:“行了,睡覺吧。”
“幼稚。”蕭疏尋撥動了一下蝴蝶結轉眸又問,“這怎麼會有弋獸?”
顧清珩沉思不語往床邊走去,蕭疏尋見他不想開口又說:“算了,先别想了,不管如何,弋獸已經死了,好好休息。”
話是這麼說,霧城倚靠靈山,在這地界就不該出現如此兇獸,單是這一點就不簡單。
隻希望是漏網之魚,解決了就太平了。
*
日升東山,薄霧散去,霧城也慢慢從長夜中蘇醒,長街上一個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清晨的甯靜:“啊!死人啦!”
顧清珩被這聲吵醒,剛翻過身,蕭疏尋放大的臉正對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對離得極近。幾乎是同時坐起身,被子在顧清珩身上,蕭疏尋隻是蓋了件外衣。
“咳…我看看外面怎麼了。”
顧清珩從裡側挪下床走到窗邊向外望去,樓下已經因那一聲尖叫圍來不少人。一個身穿杏色長裙的女人滿臉驚恐,指着一家醫館哆哆嗦嗦地開口:“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