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靈山腳下,也不太平。”顧清珩咬了口包子說道。
“你打算如何?還看到什麼了?”
“弋獸對那人很是恭敬。”顧清珩聲音不大,緩聲說着,“弋獸是蠻荒兇獸,絕不會臣服于他人,可我确實眼睜睜看着它對那男子恭順至極,甚至還有些畏懼。還有,那人…要心髒做什麼?又養了多少弋獸。”
蕭疏尋沒作聲,但他知道這事不解決顧清珩是不會罷休的。
“白日裡不好行動,不如晚上再來,若是弋獸又要出去傷人,也好阻攔。”蕭疏尋看着顧清珩,“不過,我要同你一起。”
免得出去單打獨鬥受了傷最後還得别人來管。
“怎麼?擔心我啊?”顧清珩收回思緒,給蕭疏尋滿上茶水,一臉笑意。
蕭疏尋偏過頭:“我說了,怕你死外面我不好交代。”
顧清珩笑而不語,結了賬兩人并排往回走。
“孔宅非同小可,那人還看到溯魂狀态下的我,那怕是更不好對付。”天底下,除了九幽生靈天生可見魂魄之身,别人那都是一天一天修行累積下來的本事。
“這事,非管不可嗎?”蕭疏尋側頭看他。
“嗯,非管不可。”顧清珩沒擡眼卻是一臉堅定,“靈山腳下豈容妖魔作祟,霧城民風淳樸,你也不想看到這裡被攪得烏煙瘴氣吧。”
蕭疏尋看向顧清珩的眼裡多了幾分探究,這人什麼時候改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學會憐憫衆人了?
夕陽西下,長街上的人影早已散盡,整座城都像進入沉睡一般,靜得可怕。皓月當空,兩道身影穿梭在房頂,身輕不挨瓦礫。
孔宅很大,前後兩個院子,長廊貫穿府邸,院中草坪上立着些假山怪石,地面上鋪着鵝卵石延伸到正房。
兩人趴在檐上觀察了一會,府中無人,也不見弋獸的蹤影,靜得有些怪異,好像顧清珩溯魂所見都是假的一般。
前院後院被中門隔開,倆人悄聲落地分散開來,孔宅并沒有多大,前院是招待賓客,議事面人的堂屋,往後便是府主休憩的内院。
顧清珩轉至後院緩下步子,兩側小屋無人,真要往主屋忽聽裡面傳來隐約腳步,顧清珩頓住腳閃身躲在旁側柱後。
房中走出一人,黑袍鬥篷遮住了面容,看身形應該是昨夜之人,那人關上門快步往前院走去,顧清珩繞着柱子與他周旋,悄摸跟了上去。
前院不如後院寬敞,院中右側種了一片翠竹,左側立着假山。溯魂所見,就是在這個地方弋獸将挖來的心髒供給那人。
那人極為機敏,猛地停下步子,顧清珩暗叫“不好”,還沒尋到藏身地就忽被人拽進假山中。
月色下,蕭疏尋的眸子閃着光,食指放在唇邊,側過頭觀察外面的動靜。
與顧清珩分開後,他在前院繞了來回也不見有什麼異樣,便想去找顧清珩彙合,剛走兩步便聽到弋獸的喘息聲主殿房中傳來。
弋獸不作停留,出了書房便越過高牆走了,緊接着就看到顧清珩跟着那男子來到前院,這才将人拉了進來躲着。
假山内地方狹小,兩人幾乎是緊挨在一起,顧清珩比蕭疏尋矮些,發頂在蕭疏尋鼻尖輕掃,挨得太近有些不舒服,顧清珩試圖調整位置。
蕭疏尋按住人,壓低聲音:“别動。”
“走了嗎?”顧清珩看不到假山外,也不敢亂動,生怕被發現,隻得小聲問道。
蕭疏尋眼看着黑袍人已然離開,視線落回眼前人身上,垂眸看他面不改色:“沒走。”
顧清珩的手腕還被蕭疏尋攥着,他微微動了動,身後的假山石塊硌得他腰疼。
“你可見到弋獸了?”
“跑出去了。”蕭疏尋看他實在難受,松開手移出假山,“人走了,出來吧。”
顧清珩揉着背,蕭疏尋目光落在敞開的房門上,“弋獸從那出來的。”
主殿内陳設簡單,正中桌椅擺放整齊,兩邊用屏風隔開,怎麼看也不像是豢養弋獸的地方。倆人不敢多待,一是怕黑袍人去而複返,二是弋獸被放了出去,不能讓這畜生再去傷人。
擡腳剛要往外走,地闆忽得震動,裂開一個大口,二人反應不及墜了下去,地闆又合并恢複原狀。
蕭疏尋拉着顧清珩起來,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拍,便被眼前所見震住了。
地闆下是一個密室,空間還不小,四面八方的籠子裡關着的全是弋獸,打眼一數就有十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