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隻知撫靈池神奇,卻從不知這天池之下還有天地。各種玄妙連顧清珩都呆愣幾分,跟己朽認識幾百年,這小子居然藏這麼深。
顧清珩又得到靈感了,将來回去了得問問己朽四季門是怎麼個事,他要把他的太初神域也改成這樣!
“聽說霧城後續之事,是您二位前去處理的?”
己朽沒回話,師徒二人對視一眼隻能老老實實在亭外等着。
“要不說你們仙門的人着急忙慌的,留那麼個大尾巴,濁氣都快掃到我這了,我要是再不出面,撫靈池就該成滅靈池了。”己朽掃了一眼顧清珩,轉身換了個位置,視線又回到木殷身上,專注于将他的頭發梳得順滑。
顧清珩知道這事确實是他處理不當,自知理虧:“是,确實是我們粗心了,霧城百姓無事就好。”
又是一陣沉默,也不知道是己朽不樂意搭理還是他實在沒法三心二意,直到木殷的長發被束起才捏了杯茶走下來。
“你想問的事,我不知道。孔府的濁氣雖然多,但是在霧城它們找不到養料。我邀你進來,是來跟你算算把撫靈池當澡堂子的賬。”
己朽笑着抿了口茶,随手将茶杯往後一抛,木殷聽着聲穩穩接住,邁步走下來站在己朽身旁。
“我怎麼敢呢,我就那麼一說。”顧清珩尴尬一笑,胳膊肘碰碰蕭疏尋,朝他使了個眼色。
蕭疏尋抿唇笑笑:“是,我們隻是和二位開個玩笑,怎麼真的敢對天池不敬。”
己朽那架勢看着像是要問罪處罰,但全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蕭疏尋看得出來,畢竟木殷連佩劍都沒提。隻是犯事的是顧清珩,心虛使然,多少會冒點虛汗。
“晾你也不敢。”己朽從腰間抽出扇子鋪開,收起了笑:“濁氣不是小事,隻是我二人無法離開靈山太遠,你們既然有心,也可去查查。”
顧清珩神色也認真起來:“我們正是為此事而來,隻是濁氣來去不定,我們有些無從下手。”
己朽從腰間抽出扇子攤開輕晃着,想了一會才道:“有一個人或許知道,不過能不能見到他,就另說了。”
“無論是誰,盡力一試。”顧清珩眼看有希望,自然不會放棄。
己朽引着倆人退到四季門外,春色也跟着他們出了門,延伸到殿前,給那座半人半虎的石像戴上了幾朵紅花。
“你可認識?”己朽合上扇子隔空點了下石像,沒等顧清珩回答自己又說:“這位便是三位創世神之一,曹毋沅,也是我與木殷的恩人。”
人頭虎身,掌天。
“神也會為情所困,他走不出自己的情劫,便一直将自己困在毋行域。”木殷接話道,一邊又挨得己朽更近了些,己朽順勢靠在他身上。
沉默了幾瞬顧清珩輕歎:“情劫難躲。”
己朽收回思緒,轉而看向顧清珩:“曹毋沅創下毋行域,人鬼魔共生之地,衆人尊稱他為毋語聖主,濁氣是上古存留下來的東西,他或許也有法子應對。”
“多謝。”顧清珩拱手,己朽又換上了笑,竹葉再次從他扇中流瀉下來,不過這次隻是溫柔的拂過幾人的衣擺,竹葉掃過眼前二人已然回到岸上。
己朽的聲音還蕩在耳邊:“月升之處,踏水穿林,便是毋行。”
有了方向,顧清珩撿起岸邊的外罩披上要走,卻見蕭疏尋一臉沉思。
“想什麼呢?”顧清珩在他眼前揮揮手。
蕭疏尋口無遮攔:“己朽和木殷,他們…?
顧清珩自然明白,要不說這倆人也不避諱,摟摟抱抱整得顧清珩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顧清珩收起扇子在蕭疏尋額上敲了一下:“在人家地盤還說人家八卦?”
“好奇。”
“别好奇了,自己手頭一堆事還關心别人談情說愛呢?”
按照己朽的指示,毋行域并不難找,畢竟是人鬼魔共存的地方。
在顧清珩的想象中這地方應該是挺陰暗的地,比如黑夜常伴,鬼氣缭繞。結果很意外,這裡不僅熱鬧非凡燈火輝煌,人不畏鬼,魔不欺人,一派和平模樣。
要是三界皆是如此就好了。
蕭疏尋是見過這樣熱鬧的長街,不過那時他看不到那些亮着的燈,隻能看到眼前步履匆匆的腳,但求有雙能停下,再響一銀錢相撞聲。
人間集市本就熱鬧,顧清珩來多少次都覺得新奇。毋行域像天天都是過節一樣,河燈天燈更讓人眼花缭亂,顧清珩一下更興奮了,眼睛都亮了起來。
但總歸是沒忘記正事,收了情緒:“咳,我們先去找毋語聖主。”
“我以為你要先玩一通。”蕭疏尋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毋行域來回就這一條街,挨着街面的是各種店鋪,街市後面才是居所。
倆人順着這一條路往裡走,過了橋,望見一棟五層小樓,挂着牌子大寫着一個“毋”。
樓前無人,大門敞開卻被屏風擋着看不清門裡,每層樓上挂着不同顔色的綢帶,亮着燈,樓内人影綽綽,似有笙歌笛鳴傳來,風中都帶着些甜酒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