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朝着一側彎下腰,像是颔首緻禮一般。那條墨龍身體懸空擋在前方,手持長槍。薄唇抿成一條細線,臉上的表情是與他外表年齡看起來十分不符的兇神惡煞。
蕭疏尋身子一側将顧清珩推向身後,不若眨眼就拿在手中。
顧清珩拽他:“先别急着動手。”
“知道。”蕭疏尋回了話,轉而朝那龍喊道:“我們并非擅闖,而是己朽君相邀…”
墨龍是個急性子,不等蕭疏尋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胡說!若是朽哥相邀,怎麼不見他人!少廢話!”
長槍一轉,直朝着二人刺來。
蕭疏尋無奈隻得迎上去揮開不若應戰。
刀光劍影,金鐵交鳴。
甚至還落了幾點火星在腳下。
蕭疏尋雖未用攝魂術,但一招一式都會催動内力,旁人也許感受不來,這龍卻是警覺。
他揮槍一抵向後退去:“沒想到,竟是魔物。”
“追溯幾百年咱們也算一家人,如此,小爺我便留你個全屍!”
話落,天色瞬間暗了下來,混着雷電的烏雲瞬間壓下。狂風驟起,須得弓起背才能抵住這股風力。
紅毛小子又化作龍身躍至雲中,隻見龍身不見首尾,再次破雲而出時竟是攜了一身的雷電閃爍朝人打去。蕭疏尋趕忙躍至顧清珩身邊揮開屏障将二人護住。
但這是天雷,如何抵抗?
墨龍又是一聲龍吟,震得山谷都跟着顫了幾下,似乎在說“不自量力”。轉頭又紮進烏雲之中,要再引一圈雷電。
“墨譚!住手!”
聽見己朽的聲,那龍終于從雲間探了個龍頭出來。随即渾身抖擻幾下,将那剛纏上身的雷電甩開。烏雲瞬間散去,墨譚落地化形到己朽跟前:“朽哥,你怎麼來了?”
哈,這小子,怎麼還會變臉呢?
見了己朽,稱呼一改,倒真像個弟弟一般。
己朽沒回墨譚的話,轉而走到師徒面前:“我說怎麼半天不見人,合着是選錯季門了,還以為你們有多聰明。”
“朽哥,他們真是你的客人啊?”墨譚從己朽身後探頭看着蕭疏尋,語氣裡帶着些心虛,大概是怕他的朽哥會揍他。
好在倆人都沒受傷,蕭疏尋收起劍朝己朽拱手:“四季門玄妙,我等參悟不透。”
己朽輕啧:“你們就沒注意過曹毋沅手中長槍的指向?”
經此提醒倆人才想起來,确實這次前來,曹毋沅手中的長槍似乎确實歡樂方向。
還以為有多難,原來曹毋沅就是引路人。
顧清珩不可置信:“就這麼簡單?”
己朽點頭:“就這麼簡單。”
“但世人僅能看到四季門後之景,隻能看到絢麗的表象。縱使曹毋沅貴為創世神,但蕭瑟凄涼,也無人會為他駐足。”
己朽衣袖輕揮,幾人立在原處,眼前場景已經化作金秋十月。木殷已經沏好茶端坐長桌邊,聽到動靜才微微擡頭。
幾人在桌前坐下,茶盞少了墨譚的那一杯。
别說茶了,座椅似乎也沒給他留位,臨時在一側加了一把矮凳。
“我的呢?”墨譚看着最後一杯茶被己朽接走撇嘴不滿。
“你?渴着。”話雖這樣說,但己朽已将自己那杯推到墨譚面前,幾乎是同時,他面前便又添上了。
“這是墨譚,一百二十歲才化成人形的笨龍。”己朽指着正細細飲茶的小紅毛說道,“性子是急了些,但不知者無罪,歸根結底是我的問題。”
所謂的笨龍“嘁”了一聲,放下茶盞背過身去擦着自己的長槍。
一百二十歲,在龍族裡也還是個孩子,也難怪他連龍角都藏不住。蕭疏尋注意到墨譚手中的長槍似乎和曹毋沅石像所塑的那把一樣。
己朽順着他的視線:“你沒看錯,那就是曹毋沅的那把神槍赤烨槍。”
“我父王是毋沅先生的學生。”墨譚歪過腦袋回話,一臉傲嬌。
所以這把赤烨槍就成了傳家寶。
幾人先是把左右家常唠了來回,茶也新潑了一圈。墨譚覺得無趣,站起身:“沒意思,我走了,朽哥木頭哥多來找我玩!”
話畢龍身一躍沖入青雲。
己朽這才嚴肅起來:“說正事吧,你們現如今是什麼情況?又是離火又是攝魂術的。”
這些事都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而且牽扯的事情太多,墨譚年齡小,己朽不想他過早的聽聞這些事。
說白了,大人說話,小孩别插嘴。
“毋語聖主告訴我們鬼濁的煉化之法,惡鬼的怨氣,彼岸花汁,離火淬煉。前兩者都是九幽獨有,我們便想去九幽看看,也許能找到些什麼。”顧清珩聲音平淡中略顯愁意。
忘川都沒進去,何況九幽呢。
離火不是随便誰都能使,就是他當時為了練出離火也廢了不少力。
但那天的離火,居然能完美地與鬼桀混在一起,程澤背後的人實力不可小觑。顧清珩想起那個假扮恒一的人,多恨自己如今瞎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