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交過手,那聲音也刻在心裡,若是再見到應該不難認出。
恒一是假的,那真的恒一去哪了?
探靈時顧清珩确定恒一是不在場的,他就算前夜喝了再多久,也不至于睡那麼沉吧。
何況,就沒有一個人去叫他?
顧清珩暗覺不妙,雖然恒一修為不低,但那些人實在陰險,連他都着了道,顧清珩不敢往深了想。
己朽聽完所有,面色仍是平靜:“所以你倆現在,都回不去仙門了?”
“不,我得回去。”顧清珩一臉堅定。
蕭疏尋轉頭看他,面色有些複雜,想問卻又不知該怎麼問。畢竟他是清屏掌門,也确實沒有包庇自己的道理。若是顧清珩執意要走,也隻能就此分道揚镳。
那麼再見是否會刀劍相向呢?
僅是顧清珩一句話,蕭疏尋就順着這句話往下想了無數個以後。在蕭疏尋複雜的目光裡顧清珩又說:“恒一不見了。”
原來是這樣……
蕭疏尋眉頭舒展開,拍拍顧清珩的手背:“恒一長老吉人天相,不會有事。你不要急,眼睛好了,我們一起去找他。”
“别上去泡水了,這是撫靈池内裡世界,作用比池水好得多。”己朽抿下最後一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且在這住着吧,房多。”
木殷輕笑,房确實多。
不僅房多,今天看春花,明日賞秋月都是可以的。己朽是不太在意什麼魔修仙道,做事全靠心情。
顧清珩也沒想到,己朽會收留他們。本來還有所保留,關于蕭疏尋攝魂術的事他不想全盤托出,畢竟此己朽非彼己朽。偏偏生了些信任,他知道縱然己朽不識他,但冥冥中的注定己朽已然心知肚明。
*
也許是因為他倆兩次都選了春門,己朽以為這倆喜歡春天,就把人安頓在春門裡。
前院繁花似錦,後院小橋流水。
倒是過了幾天自給自足的日子。
那條“笨龍”也在春門。
每到蕭疏尋做好飯,墨譚聞着味就來了。打架他上得快,開鍋盛飯他也是頭一個。
“哎,他眼睛能好嗎?”
“能。”
“那木頭哥眼睛為啥好不了?”
“不知道。”
吃飯堵不上墨譚的嘴,這小孩,真挺自來熟。
顧清珩看不到之後話也少了許多,這種輕松時候他也隻是笑笑不語,不過心裡也是覺得有趣的。
墨譚看着蕭疏尋給顧清珩夾菜,脫口而出:“你對他真好,你喜歡他?”
某人夾菜的手一頓,同時身側是被飯粒嗆到的咳嗽。蕭疏尋一邊拍着顧清珩的背一邊糾正:“這是我師尊,别胡說。”
“噢…你師尊為啥不說話啊?”
“食不言,寝不語。”
餐桌恢複正常,墨譚安靜了兩口菜的功夫再次開口:“啥意思啊?”
蕭疏尋:“……”
小孩到底是小孩,吃飽了便躲回他的龍窩睡去了,小院也可算安靜下來。顧清珩消了食,盤腿坐在後院小河邊,閉目養神吸納四周靈氣。
清風繞過他的衣角,額前發絲随風浮動,蕭疏尋自然地坐在他身邊,甩了魚竿下去,等魚也等人。
魚兒上鈎了。
顧清珩睜開眼,似乎也透進來一些光亮,很微弱,但在這一片黑暗中很是明顯。如此他才能真切地感受他在恢複,也确信了他能好起來。但顧清珩沒有告訴蕭疏尋,想徹底複明才是驚喜。
隔了兩日,顧清珩眼前已經能模糊地看到一些碎影,手在眼前晃了來回,到底是藏不住事的,巴巴跑去告訴了蕭疏尋。
“真的?!”
“嗯!我離近些,就看得清你了!”
顧清珩忽然靠近,近到呼吸可聞才能看得清蕭疏尋的面龐——
他已經有一個半月處于黑暗中了。
蕭疏尋垂眸看着這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由不得心跳加快,不僅是如此,耳根都染了些紅暈。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向下移了幾寸,又迅速移開。
躲也不會,就僵在原處,話都吐不出半句。
顧清珩退了回去,蕭疏尋卻沒有變得模糊不識。這回是真真切切看清了眼前人,睫毛,瞳孔,包括他耳根漸漸隐退的紅都清晰可見。
“你臉紅什麼?”
“高興,你能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