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季懷枕怒意上頭，卻來不及再處理這個礙事的家夥。

因為就在不若從蕭疏尋手中掉落的瞬間，顧清珩伸手抓住了蕭疏尋，蕭疏尋靠着這一瞬的清醒化成一股魔氣帶着顧清珩離開了這裡。

一黑一藍兩道光在空中追逐，蕭疏尋身周蔓延開大量的魔氣，保護着他和他懷中的顧清珩。顧清珩緊扣着蕭疏尋的肩，一遍遍喚他保持清醒。

蕭疏尋漫無目的地奔走，季懷枕在後面也是窮追不舍，夜泣濁心這時候竟還起了些強化之效，季懷枕再如何都還是差一點，追不上這倆人。

拉開了一些距離，符文的壓制散去一些，顧清珩恢複了些許靈力，掐訣念咒，試圖幫蕭疏尋對抗鬼濁 。

蕭疏尋低下頭，雙眼仍是異瞳之色，一邊是冷漠，一邊則是心疼。

他将顧清珩摟得更緊，輕輕攥住他的手腕：“不用你……”

話落，葬火從兩人的手掌之間燃起，顧清珩卻感覺不到任何不适，那火苗不僅不燙手，反倒讓人覺得十分清涼。

蕭疏尋看着跳躍的火苗，沉重的喘息帶出聲音：：“夜泣濁心……靈力…共擔，那我……就讓他自食其果……”

火苗“簌”的一下變得更加熱烈，他卻也不攻擊任何，隻是不斷地放出葬火，瘋狂消耗自己的靈力。

靈力共擔，季懷枕強，蕭疏尋就會弱，反之亦然。季懷枕是不怕蕭疏尋能用他的力量來做什麼，他的實力遠在蕭疏尋之上，就算被蕭疏尋平衡過去一些也無關緊要。

但夜泣濁心是蠱，那就會有反噬的可能。

這也是季懷枕所擔心的東西，他顯然沒料到蕭疏尋會這麼快意識到。

季懷枕看着蕭疏尋不要命的舉動隻能停下，逼急了便是玉石俱焚。不管怎樣，夜泣濁心現在在蕭疏尋身體裡，目的算是達成了，人跑不遠。

隻要有一次失控，再想做回好人可就難了。

“他不追了。”顧清珩輕拽蕭疏尋的衣領提醒道，示意蕭疏尋可以稍作歇息。

蕭疏尋一路向西，也不知過了幾個山頭，如今慢下來才留意到已經接近魔界了。他也到了極限，找了塊地方落下，不像從前那樣平穩，攬着顧清珩踉跄了好幾步才站定。

周圍盡是亂石飛沙，往前是懸崖峭壁，往後是荒沙小路，像是從前茂盛的森林被沙漠吞噬，隻餘下零散的幾棵枯樹，放眼望去沒有一點綠色。

蕭疏尋尋了塊石頭靠坐下來，季懷枕雖然沒再緊逼他們，但夜泣濁心仍在蕭疏尋身體裡折磨着他的意志。

“你怎麼樣？”顧清珩順着蕭疏尋坐下，确切說是蕭疏尋帶着他與自己倒在一處。倆人都扛受了太多，但相對來說，顧清珩傷的重，卻要比蕭疏尋好解決得多。

蕭疏尋用那隻好的眼睛看着顧清珩，輕輕順着他的頭發，盡力使自己聲音平穩：“放心，我沒事。”

“别逞強，恒一把佛蓮給我了，我們試試，試試用佛蓮……”

“你親親我。”

“什麼？”

“親我一口。”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些。

顧清珩不理解，焦急又無奈，可蕭疏尋那表情好像在說“你不親我我就折磨死自己”，顧清珩隻能跪坐起身，抱住蕭疏尋的頭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

蕭疏尋閉着眼，感受着額頭的溫熱，輕聲道：“我其實很怕疼的，更怕與你分離。我若是失控，你，殺了我。”

夜泣濁心剛入體的時候是最容易掌控人心的，在那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蕭疏尋就能扛住，都能分清楚他心所向，清醒狀态下的顧清珩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顧清珩緊緊抱住蕭疏尋，順着他的脊背，攤開手佛蓮盛開于上。顧清珩收回眼淚，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中形成。

他又緊了抱着蕭疏尋的手臂，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