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好生躺着吧,外頭有人服侍。”阿玥早早守在阮廂身側,人剛醒來不久。對城南王此番莫名舉動,她足足思考了一清早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娘子與城南王何時相識的?”她幫阮廂捶腿松肩,怪心疼照料。
阮廂腦袋發愣,昔日的事記不清,等阿玥将說來後,才逐漸明了。
氣息恢複不少,說多了卻還是些許虛弱,捂着胸口與阿玥慢慢道來,“又是城南王?我怎麼到哪兒都遇見他……”
昏睡數日腦中之事盡忘,獨獨那個夜晚猶在耳目,每每回想起來像是又遭受了一遍,渾身便覺無力。
“現兒這般苦相,都是着了他的道兒,你快要見不到我了。”臉上爬滿绯紅。
“娘子好端端的說甚,是他告知阿玥,我才知曉你遇難事。”忽覺又不對,“他輕薄你了?”
阮廂點點頭,眼中噙滿淚水。一想到那夜裡種種,她定是被迷惑了才如此,不覺開始生生抽泣起來,用瘦弱的手捶打雙腿,悔恨不已。
“被那老嬷嬷下了藥,得是行男女之事才……”
阿玥見她可憐模樣,更加生怒,順她後背細聲安撫,“娘子受苦了,沈杜若那瘋婆子蛇蠍心腸,等阿玥看見定是饒不了!”
她點點頭,淚花不止,嗚咽聲讨,“城南王雖是好意救我,卻也做盡禽獸之事。”
“崔郎才辜負你,又遇浪蕩子,我就說他沒什麼好心眼,可知這地兒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那李郢湛更是如此!不行!今日我便帶你走!”
說完翻翻找找把行囊拾掇一處。
“阿玥,你先停下來。”阮廂收起眼淚,細細思忖,覺得不無道理,前腳她才被崔裴欺瞞,足足十多年的陪伴,也盡潰于一時,如今才曉得是編制好的彌天大謊。
那城南王不過是幽會沈頤安碰巧救了她,便要奪她清白,怎麼看都是忒壞之人,此處不能久留。
一想到過往種種,還是不禁痛哭,主仆二人抱頭相擁,言語裡盡是上蒼無眼,等把鬧心事抛之腦後,想明白了便又振作起來。
阮廂直立腰身,挂在臉上的淚水阿玥替她抹了去。
“先從長計議。”她拉着阿玥,生怕有人聞聲進來。
忙着緊握住她雙手,“京城裡舉目無親,崔府上下且又在尋我們,不能茫然走。”
“娘子說的對,那我們怎麼辦?”
“人活一世,有人苦難紛繁,有人富貴滿身,咱雖是山溝溝裡出來的,但也不能就此低人一等,城南王既是願意幫扶咱進入王朝,那我們便借此為破口,試它一番。”
阮廂把棉衾一把揭了,露出雙白淨皮嫩雙腿,腿上還有不少瘀紫,再往大片傷口用力一扭,疼得她直冒淚花。
“娘子這是作甚,要尋死也不能這般折磨,燒傻了不是!”說完哈哈大笑,眼淚打旋。
把膏藥又塗抹上一層,疼惜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娘子不要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别人傷你要還手回去,但若不愛惜自己,便沒人幫得了咱們了,所以啊,阿玥會守護在娘子身側,也還去娘子莫要在做自傷此等傻事。”
“我要記住這次傷痛,等來日再會她們,我便要百倍千倍加還!”
“扶着我。”她把手交給阿玥,躺了半月之餘,是該試着走走了,孱弱軀體也需跟上複仇意志。
她跌跌撞撞站起來,能一個人站立。
“娘子走兩步。”
阮廂在阿玥的引導下慢慢開始适應走路,還好這段照料得不錯,沒落下什麼病根子。
“一二,一二,一……”
就在阿玥給阮廂導路時,一個不小心踩到垂地衣物,整個人直直旋轉半圈就要跌倒下去。
這時候李郢湛正小心翼翼端着湯藥過來,見此情景隻得先騰出一隻手扶住阮廂,另一手把湯藥穩穩托住。
軟腰嬌嬌,隔着一層衣物也感受到微微溫熱。兩人雙眸深深對視。
“拜見城南王!”阿玥高不知天喊了一句,把阮廂拉到背後。
“嗯。”李郢湛挪開視線,淡淡說,“你們這是要,又想不辭而别?”
他看到收拾好的行囊和兩雙淚眼汪汪,主仆二人久别重逢,上演姐妹情深?
“不是不是。”阿玥連忙搖頭,“娘,娘子不過近來睡多了,想起來活絡筋骨,是吧娘子。”使了眼色。
“阿玥所言不假。”她看起來是那般得體大方,推開了城南王的手,假意笑笑,面上原有些蒼白,經過剛剛一激動便出水如芙蓉嬌嫩紅潤。
“城南王是阮廂的貴人,我定是要守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