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崔裴和張德順互利一事。
崔府。
崔裴剛剛回到府邸,就看到中.庭堆了金燦燦大匣子。
“爺您回來的正好,這些是城南王派人送來的,說,說是幫阮小娘子還債,多出的,給爺補補身子……”都知曉他被氣得不輕,一進門臉鐵青鐵青。
全是黃金銀兩,兩大匣子,這般豪橫他還是第一次見。
崔裴撿起一塊摸了摸,捏的骨節碎響,哼聲,“城南王抛擲黃金萬兩為美人,還真是出手闊綽。”
邬戚在一旁看着爺的臉越加僵着,也不好安慰點什麼,遇錢生嫌他大概是不懂。
不一會兒杜若也從街市回來,她适才趁崔郎出門的時候去找了昨日留宿的賤蹄子,給了老鸨些銀兩,把人裡裡外外教訓了一頓,此後是不能再以色侍人了。
崔裴也不知道随便找了女子留宿,竟斷送了她人一生。
“郎君回來了。”她端莊從容行至身側,面色紅潤,“這裡怎麼會又有如此多銀兩?是要貼補家用?”
“夫人這些是城南王托人送來的,說是,為報答老爺撫養之恩。”邬戚說。
沈杜若知曉城南王到底纨绔一個,對錢财用度全憑己心,卻也沒想到為了那小賤蹄子這麼大方,可知這裡的金銀都足夠府裡半年花銷了。
“既然送來來便收下吧,錢财不在乎多的,正好填補了阿耶那筆錢。”
沈褚欠下的那筆錢不過是李郢湛的一個小手段,兜轉轉還是沈褚吃的虧,背後收集他賣官鬻爵的證據,可不是黃金萬兩便能填補的。
有需要,便拿來用一用。
“郎君不舒服?”杜若看他面色不佳,也是猜到了在為那小賤蹄子煩神。
想伸手探額頭,被推開冷冷道,“我沒事,這些銀兩娘子交由處置吧,若沒什麼事,我先回書房了。”毫不遲疑帶風而走。
邬戚拜别也随着走了,一路上琢磨老爺雖不喜沈大娘子,但也從未表現如此冷淡,二人分明生了嫌隙。
沈杜若把帕子掐出勒痕,間瞬又喜上眉梢,尾指微翹,帕子散散松下。
老嬷嬷走上前,猜疑道,“老爺這般心不在焉神情,莫非計謀得效了?”
沈杜若沿着金銀匣子走一圈,若有所思,“十幾載相守怕不會輕易舍斷,有那小賤蹄子在的一天,崔郎就不會心思回來,隻有她徹底消失了……”
“娘子要……”
“萬一城南王問罪起來……”
老嬷嬷惴惴不安,自從那一次從城南王府出來後,對城南王都膽戰心驚。
“并非我們二人親自下場,瞿相最近嚴查無籍之徒,崔郎藏了她這麼久,身份定然不得好,隻要把消息放出去,屆時朝廷清算,無論多大的鳳凰都要當做流民驅趕出城,那時候,上帝也保不了她。”
老嬷嬷豎起大拇指高贊,“還是娘子思慮周全,不過會不會害了老爺?”
沈杜若陰邪一笑,捏着手中的金子碎碎作響,“人在誰手裡就是誰惹的麻煩,城南王包庇窩藏之罪當屬最大,崔郎牽連尚且無大礙,隻要能把我這心裡的刺徹底拔了,我又顧得了何人?”
“就當是他負我的教訓了。”狠意明顯可見。
這番話給老嬷嬷聽得一驚抖,她這位主子心狠手辣就連枕邊人也不放過,“娘子高明!”
“對了,去吧葉施香叫過來。”她手指一翹,算謀在心,崔府大夫人的名号才剛剛響起。
葉施香一聽說老爺回來了就巴不得黏上去,可又礙于沈杜若明令警告等她行事,這才不得獨守空房整整幾日。
見人來喚,身姿雀躍跟在後面,就連平常她最讨厭的老嬷嬷,這會兒也得趕着捧好幾句,仿佛就是去直接宣告崔府二夫人的身份。
“見過大娘子,您找我是和老爺商量好了?”一口一句大娘子,像是默認了自己在府内第二的位置。
沈杜若高坐明堂,旁側的镂空香爐早已焚盡幾刻,她起身去添了新的,頓時屋内漫延一縷縷輕煙。
“這些小事交給下人來辦便好,大娘子金枝玉葉莫要折了貴氣。”她伸手請香,沈杜若旋了旋眉,放到她手裡。
“坐吧。”
葉施香一令一聽陪笑着坐下去,自從沈杜若答應幫她起,就如變換了個人般,左右不敢得罪,“大娘子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