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問叫她不知如何回應,這般置喙倒顯得她像個負心漢,巧着做些違法勾當被發現,怕是要抓拿她去浸豬籠。
心一顫,就連逃跑路線她都想好了,可再一細想耷拉喪氣,無論跑去哪裡都會被抓回來,原以為找到了個權勢更大的靠山,沒成想二人認識,與自投羅網無疑。
“我……”不知為何在城南王面前她總是畏畏縮縮。
适才喜悅展顔這會兒如喪考妣,阮廂偷瞥那雙猩紅的瞳目,居然未摻雜居多苛責,反而水潤如湖,細看暗潮湧動,似乎期待她能說點什麼,而不是這般乖巧認錯。
這是給台階下?
如今她身契已賣給城南王,若真的計較起來大可将她直接見官府,故而不得迎面對峙,碰着猛虎最好的法子便是避其鋒芒,依多日相處,隻要乖乖認錯,城南王會心軟不記往事。
她是這般想的。
正欲言,長公主先勸住了二人,與城南王說道,“你不是不知我行事風格,多不隐藏身份,阮小娘子能看出證明我在長安城尚有威望,不然我還得思疑到底本公主多是不招人待見。”
“吓着阮娘子,你理當陪不是。”李媞嗔怪說道。從他們二人眼中看出來并非疏離關系,倒像是缱绻着許多濃稠的心思。
若是真要指責,不需城南王出手。
其實那會兒她便猜出來倆人有意假裝不識,大多人想攀龍附鳳,可有意思的是她們并未表達多餘的攀附,說起來還幫了自己自己,若是被人知曉堂堂長公主在一間胭脂坊鬧事,這傳出去也是笑話。
“原是這般?”李郢湛這才把目光收回些狠厲,看着面前之人站在遠側,有意與他相隔,眼中流露出的懼怕與自責像受了驚吓的狐狸,噙着淚花就這般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似要給說法的是他李郢湛。
阮廂點頭,不作任何附和,公道自在人心。
“即使如此,那我錯怪你 。”他聲音帶着些若有似無的歉意,看着面前人兒受委屈模樣,竟有些開始慌亂,為何對稀松平常之事多做猜想。
“都是一場誤會,阮妹妹快過來坐。”李媞讓出位置,差遣阮廂坐近李郢湛一側。
阮廂也大大方方端正坐好,反而不自在的隻有那人。
“雖是一場誤解,但阮廂覺着還是得給個說法,不然我這心頭老拗着一股氣,怕屆時再與城南王生了嫌隙,又怕有人要塞我不清不白的罪名。”
一字一頓無比真誠,就差點着他李郢湛的頭說。
“回去确經三娘點醒,知曉了長公主身份,那日隻當是被受蒙騙的女子,阮廂确未作何歪想,若真的當時明懂了是長公主,阮廂定當不敢胡言。”
說罷微微作揖,給長公主賠了個不是,“都怪阮廂沒有及時說清,讓城南王與長公主誤解了。”眼底紅紅的,像個破碎的瓷器,叫人不得哄着。
李郢湛清了清嗓子,沒想着把人惹哭,好在哄小姑娘的把戲他在雙悅樓可謂排上榜首,隻要給她們些華麗飾品,多誇贊幾句,事情就能解決。
“近來長安城風靡的胭脂水粉與宮裡貴女們華裳頭钗就當是給你賠罪了。”李郢湛不以為意地宣口,并無察覺到面前之人是何神情,繼續說道,“但你幫阿姐之事恕我不能同意,有言在先,需先經營好染坊。”
阮廂原未想着真的就離城南王而去,那日細想過後便漸得放下心思,就連相處了十幾載的崔裴都看不清,更何況要進那大明宮,替長公主行事。
且城南王有恩于她,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人,一走了之那與崔裴那負心漢何異。
此番來也是想婉拒長公主好意,她決定先放緩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虛幻想法,好好在城南王府積累人脈,積攢經驗。
“多謝城南王,阮廂不喜绫羅綢緞,您還是贈予其他娘子,答應城南王的我也不會反悔。”語氣間沒有一絲猶豫,在小木屋時不會鄙陋而不适,即便見了天地,也不會因此變得氣盛。
“阮廂多謝長公主一番好意,他日若有需要,阮廂定然不負所托。”
李媞一臉欣賞地看着阮廂,她不是輕易背棄之人,這反倒更令她高看。
“既然你答應城南王在先,斷沒有再插足的道理,那就說好了,他日我再找你幫忙,便是城南王,本公主也不會再相讓。”說完優雅從容地離開洺點軒。
剩二人無言靜坐,阮廂心裡頭還有氣,還在為李郢湛苛責她一事不快,自然不會開口交談,埋頭品味美食。
李郢湛看着她臉鼓鼓樣子還真如一隻喂不熟的野狸,嘴角意味不明扯笑,“老伯一事我已想到法子,你安心為染坊開市事宜準備。”
“金钗華裳不要,便送你個良言,叫你家那小婢女莫要再去雙悅樓打聽,沈杜若派人盯了,若是想藏好什麼秘密,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他雙眸慢慢靠近俯下,凝着阮廂蠕動的月形小檀口,飽滿透亮,似有魔力引誘他一親芳澤,正當腦迷亂沖動之際,身下蓬勃的東西叫他難受,雙目緊閉,把那些污濁驅趕出外,強行清明。
此時阮廂還在津津有味吃着好食,夾着肥肉的雙箸一頓,忽得轉過頭去,兩人隻有一寸睫毛之隔,黑葡萄般的珠子撲棱幾下,一臉無辜問道,“那阿玥豈不是有危險。”
鼻息間溫熱缭繞,空氣中寂寥幾下,阮廂小臉才頓得绯紅,“你靠這麼近幹嘛?”連忙躲閃半拳之外。
李郢湛随手拿起茶盞,囫囵吞下,頸間的喉嚨猩紅,蔓延到耳根,直到茶氣入腹才湧出一陣涼意,起身,“看你吃得爽快,忘記今日有事忙了,約 布商洽談,你同我一并去。”
說罷直接拎起她白嫩的手臂,阮廂無力反抗,就任由被拉走,“你需得告知我沈杜若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