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她才卸下一口氣，捂着胸口，呼吸終于平穩了些。

不過數刻恢複了端莊持重的夫人身份。

這般從未癫狂的姿态着實讓房内倆人怔住了，先是葉施香一愣，爬到沈杜若腳下繼續認錯，先前的得意感盡數消散，她到底還是害怕沈杜若翻臉不認人。

“我錯了，還請大夫人随意責罰。”

這會兒崔裴滿是愧疚走上跟前，當着沈杜若那張依舊傲視無物的臉，對自己左右掌掴，“此時我也有錯，夫人可任意打罵，隻要不将此事告知沈丈人……”

沈杜若盯着崔裴，忽得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半會兒肅聲，心底被痛紮了一下，待習慣這種苦楚後不以為然。

“你果然心裡隻有名利地位，便是這種局面，你崔裴也隻是擔心我會和阿耶告狀，阻了你的前程！”

聲勢震耳，她在沈府畏手畏腳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敢明着對人不憤。是知道這是一場官商聯姻，何苦憑心對待，可是她一再背棄，無人真正愛她。

被戳穿真相的崔裴也無從是好，他知對不住沈杜若，可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

空氣寂靜數刻。

他才悠悠開口，“此事還無人知曉，隻要能瞞下來，一切可當從未發生過。”

崔裴他眼中隻有自己，把自己撇得幹淨就當一切從未發生。

沈杜若在口中照念了一遍，笑得勉強，指着葉施香，“那她怎麼辦？”

言外之意，他們二人真的有抛棄的念頭了，那自己先前一番苦心怎麼辦。

絕對不能讓到手的鴨子飛了。

葉施香連忙搖頭，“大夫人真的忍心看着小葉子平白受此辱？”

再爬到崔裴跟前，梨花帶雨道，“小葉子對老爺仰慕已久，願舍一身服侍老爺，隻要能在老爺身邊便是做牛做馬心甘情願，求求老爺夫人不要趕走小葉子。”

葉施香竭力嘶喊，欲要把府中所有人都引過來，讓他們都知道今日她失身與老爺。

書房内動靜早已引得外頭碎語。

“小葉子怎麼會在老爺的書房，還哭得聲嘶力竭，莫不然是……”

大夥兒都猜想到了什麼，昨日老爺醉醺醺回來書房，小葉子去送醒神湯，這一想，幹柴烈火的，都是發了那種事。

“你是老爺會不會納小葉子為妾，這麼多年了，小葉子什麼心思大家都清楚。”

有人唾了一口，嗆聲道，“我們做下人的嘴閉緊，小心吃巴掌。大夫人和老爺都沒出聲，别在這嚷嚷。”

話末閉嘴繼續看好戲。

“王管家你說老爺會怎麼處置？”有人忽然一問在角落處的王實程，他最老練，又是老爺的心腹，定然能猜到一二。

王實程不回答，轉身就走了。

“嘿，這沒意思。”問話的人覺着沒趣。

這會兒邬戚匆匆忙忙趕來，“看什麼呢，有什麼好看的，都給我滾，嫌活兒少了是吧。”把人給驅散，心想天要塌了。

葉施香詭計得手，也不再哭了，可憐楚楚地看着沈杜若和崔裴二人。心想事情發生了，便是誰也瞞不住。

“你可想納妾？”沈杜若冷聲問崔裴。

崔裴看了眼葉施香，又移目沈杜若身上，他倒是沒什麼想法，隻是玷人清白，心裡自責，“本是不想，可……”

沈杜若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唯一的阻撓是她沈杜若，隻要她一日未公開接受葉施香，那麼崔裴就隻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仕途關鍵，他當然背不起這樣的罵名。

旋即沈杜若又和葉施香說，“你該觊觎名位許久了，那二夫人的身份，你可滿意？”

葉施香還想反駁點什麼，見得手了便作罷，藏不住的喜悅，“隻要大夫人和老爺同意，小葉子願為府中上下鞍前馬後！”

“行，那改日便娶你上門。”她也不問崔裴，自行同意。

“可夫人怎麼辦……”沈杜若的冷峻寬容讓崔裴惴惴不安，她并非這般大度之人，再者說換做任何一個女子都不可能輕易接受她人奪夫之愛。

“即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又何需斬斷了這姻緣。”她重回貴女的端莊方持，冷笑說，“昔日錯過那阮娘子已鑄成大錯，這次，崔郎可就好好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