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下意識地,吳潛想起了白天進門時聽到的那個古怪聲音,奈何黑暗中他什麼也看不清,想要呼喊求救,脖子被繩索勒得死死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是什麼東西?它想做什麼?殺了自己?
好在吳潛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雖然驚恐,好歹大腦還能保持清醒,他一邊用力和那些繩索抗争,一邊思考如何自救。
隔壁是小謝的房間!
電光石火間,吳潛終于想到這床是靠牆放的,他立即擡起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腿,用力地蹬牆壁。
一下,兩下……發出“咚咚”的聲音。
很快,敲門聲響起。
“吳潛?”
大腦已經極度缺氧,吳潛回應不能,隻能不停地踢牆壁制造動靜,就在意識即将渙散的刹那,忽聽“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踹開了。
過道燈光傾瀉進門裡,一道人影跟着沖進來,帶進了一陣秋夜寒意。
“吳潛!”
來不及開燈,他直接沖到床前。
束縛的繩索瞬間褪去,吳潛恢複自由,翻身趴在床邊,一隻手捂着脖子咳嗽不止,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小謝的手:“……有……咳咳……有東西……”
小謝沒多問,等着他平靜。
燈光亮起,嚴赫跟汪丙成也出現在門口,看清裡面的情況,嚴赫微微一愣,随即皺眉。
小謝穿着睡袍坐在床邊,吳潛半趴在旁邊喘氣。
“有東西。”小謝擡頭,解釋。
嚴赫這才點點頭,看看被踹壞的房門鎖:“什麼東西?”
吳潛扶着小謝的手,聲音都有些變:“有繩子勒我。”
“繩子?”嚴赫吃驚,轉身對汪丙成道,“拿東西看看。”
汪丙成跟着他好幾年,早就猜到他要做什麼,還沒等說完就跑開了。嚴赫待要再說,樓梯口響起腳步聲,張墨尺帶着兩個弟子趕來。
“動靜不小啊。”張墨尺看着門問,“出什麼事了?”
嚴赫示意他看吳潛。
吳潛自覺調整得差不多了,從床上坐起來,小謝立即放開他站起身。吳潛見嚴赫沒有隐瞞的意思,便将事情經過如實講了一遍。
“繩子?”張墨尺上前看他的脖子,面露懷疑之色。
吳潛看小謝,小謝道:“看不出來。”
頸間皮膚自然,沒半點痕迹。
張墨尺别有深意地看嚴赫:“确實古怪啊。”
嚴赫慢吞吞地道:“是你自己來的,可别小人之心,說我們故意騙你。”
汪丙成拿着羅盤等物過來,嚴赫和他将房間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後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吳潛忍不住問:“嚴先生,查到了嗎?”
“暫時沒看出問題。”嚴赫也覺得古怪。
張墨尺在旁邊看了半天,沒說什麼,末了他對兩個弟子使個眼色,三人就下樓去了。
汪丙成目送三人離開:“師父,你怎麼告訴他了?”
嚴赫道:“讓他去查,解決了事情,咱們也有錢拿。”
汪丙成立即道:“您這心态就赢了。”
嚴赫拍開他的腦袋:“馬屁拍的好,東西收了,睡覺。”
吳潛忙道:“那我這……”
“這裡住的人都生病,隻有你會這樣,我猜是你體質特殊,對有些氣息更敏感,”嚴赫安慰他,“放心,照我看,被繩子勒應該隻是你的感受,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
吳潛:……并沒有被安慰。
等到嚴赫和汪丙成離開,房間裡兩人面面相觑。
小謝略遲疑:“要不……去我那邊?爺爺說跟着我不會有這些。”
吳潛也不敢繼續留在這邊,雖然嚴赫說不傷性命,可自己也經不起再來這麼幾場,于是吳潛抱着被子跟着去了隔壁,想到小謝不習慣和人睡,他進門就将被子往地毯上一丢:“哥睡地上就行。”
小謝回身看着他。
吳潛知道這小孩禮貌有風度,估計又要把床讓給自己,立即笑着推他:“沒事,哥陽氣也很足,不冷。”
小謝看了他片刻,突然伸腿一絆,趁他歪倒,直接将他抱起來丢到了床上。
……
一米八二的成年男人猝不及防地就這麼被輕松抱起來,吳潛心态當場崩了,爬起來要罵,隻是看着那張臉到底沒罵出來,最終強迫自己深呼吸,指着他警告:“你那是怎麼抱呢!以後不能這樣,哥很沒面子,讓人看見就丢臉了,男人的面子懂不懂?”
小謝關上門,看他一眼,往地面被子上躺下。
“你剛是不是在笑?”吳潛懷疑,過去圍着他轉了圈,擡腿踹他,“故意的是不是?我看你年紀小讓你,你當我病貓是吧?起來,我今天非跟你打一場不可,别以為哥不會打架,當年那也是班上一霸,起來!”
小謝閉上眼。
吳潛實在拿他沒辦法,踹了幾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好在房間裡鋪了地毯,空調也能開,吳潛又去其他房間找了薄被丢給他,這才郁悶地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