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曾大人邀我來是背鍋的嗎?”唐清钰現在身處曾府,緩緩擡起茶杯,品着茶。
“也是好茶,聽說北苑龍團鳳餅,以銀模壓成龍鱗紋,茶香凝而不散,非皇室宗親不得見。沒想到竟在曾大人這處見到了。”唐清钰打趣着。
眼前邀請唐清钰來曾府的曾大人就是趙夫人母家的大公子,也是戶部尚書曾誠。
眼前的人眉如遠山含黛,本是一派儒雅,偏生眉骨突兀如斷刃,平添幾分陰鸷。
曾誠冷笑着,當着唐清钰的面,将手中的茶水倒在地上。
“公主可知道,這東西在我們曾家隻是尋常之物。”
他的眼皮半垂似倦怠,眸光從縫隙中漏出,如鎖鍊鉸住唐清钰的喉嚨。
唐清钰不在意地站起身,到曾誠的面前俯下身子,摘下他手中撚着佛珠的手串。
看得出主人的愛護,珠子蹭亮。
唐清钰帶在自己的手上,說:“看不出曾大公子還還信佛,聽說隻有心中有愧的人才信仰佛主,不知曾大公子愧對誰呢?”
那串珠子縫隙中沾着未拭淨的血,随唐清钰的腕骨轉動泛出暗紅。
“公主喜歡這串珠子,就送給公主了。”曾誠說。
“不必了。”唐清钰摘下這串手串放在桌子上。
“我不信佛。佛不能解決公子手上的麻煩事。”唐清钰重新坐在椅子上,潇灑地翹起了二郎腿。
“佛不能,你能?”曾誠問。
“我既然能說出來,自然能。隻是曾大公子要把我推出去背上黑鍋了,我又憑什麼說呢根本沒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反而跟曾誠談判起來。
“說吧,條件。”曾誠說。
将唐清钰推出去背鍋不是最優解,曾誠知道。
雖然不是聖上的親女兒,但她是聖上親封的一國公主,牽扯的東西隻會大不會小,隻怕事情敗露。
“我需要一個銅礦的開采權。”唐清钰提出自己的條件。
“你要銅礦做什麼?”曾誠對于唐清钰的條件有些出乎意料。
“曾公子知道我是新任的司寶司。”唐清钰綿長慵懶的聲音帶着鼻音。
“自然是知道。”
“那就應該知道我司寶司的職權,呵,已經是空中樓台了。”唐清钰笑了一聲。
不用唐清钰點明,曾誠反應過來了,這是在問他要權啊。
曾家有兩處銅礦,一處是戶部的,專供銅錢制造,另一出就是曾家私人礦。
“公主,你拿什麼保證你能解決這件事。”曾誠問。
唐清钰指尖繞發尾打圈,剛剛到手的赤金護甲刮過茶盞邊緣,嗤笑地說:“真不巧,鹽這個東西是最不缺的,不知道曾大公子聽說過魏國最近的事嗎?”
劉氏王朝的消息顯然還沒有那麼發達,多數人隻知道唐清钰回來了,但是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回來的。
或者是,有人去專門壓下唐清钰的消息。
曾誠也很意外,聽唐清钰這樣一說,好奇了起來。
“你去了魏國?”
唐清钰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前,“曾大公子,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個好事。”
……
太陽下山了,唐清钰看着天邊的晚霞,走向了正在等着她的鄧燃。
“殿下,你要的人找來了。”洛子銳趕在太陽下山之前,領着人向劉睿宸走去。
劉睿宸讓洛子銳出去找一個仵作,準備去停屍台驗屍。
“走吧。”
停屍台建在背陽面陰處,溫度普遍較低。
三盞燭火迎着風在昏暗的室内跳躍。
漏風的窗棂将月光割成碎片,照在劉睿宸的臉上。
欽差的屍體就停在此處。
“驗屍吧。”劉睿宸下令。
欽差的屍體仰卧在白色幔布上。
“回禀殿下,欽差大人的屍體最蹊跷之處在此——”
仵作在屍體的指甲縫處,掏出了特殊的砂礦。
“這是……”劉睿宸仿佛認出這些東西。
“這是金礦,裡面還有一些銅綠。”仵作補充完整。
劉睿宸皺着眉頭,伸手想将觸碰仵作用方巾包裹的粉末。
“殿下……”洛子銳制止他。
劉睿宸隻是接過仵作手上的東西,仔細看了看。
“欽差死之前,附近有金礦活着銅礦嗎?”劉睿宸問身旁對的洛子銳。
仵作有眼神地自己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