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夏馬爾一定會在和之前那些女性約會的時候好好地問一問該如何和年輕的女孩認真相處——
比如該怎麼才能勸阻一個任性的美麗少女在吃熱食之前放棄吃冰淇淋的想法。
…啊當然,他肯定是有無數的經驗可以勸阻他人順着他的思路走,畢竟他雖然不算特别擅長,但也是勉強算個黑手黨,威脅恐吓的手段即使他不用但也是會的。
可是這些手段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放在大庭山茶身上,他連勸導的話都在少女稍一看過來的眼神下被堵在了喉嚨裡,更别說會對少女不假辭色這種事他根本做不出來。
而少女也清楚自己的魅力有多麼的無人能敵,她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人能阻止,任何人——除了橫濱那幾個神經病——在她的美貌下都會同意她的任何要求。
“什麼啊,夏馬爾,你連冰淇淋都不要我吃也太過分了吧!”大庭山茶抱起胳膊,金色的眼裡滿滿都是不滿,“還有這家火鍋的鍋底就是要特辣才好吃啊!點中辣算什麼啊!”
這家可是商業街中式火鍋店裡味道最好吃的一家,大庭山茶雖然沒看懂到底是那邊那個國家的哪個地區的,但聽說是熊貓最多的地區。他們的辣鍋超級辣,辣到大庭山茶每次吃完之後都像是哭了一場,但是習慣之後除了事後會胃痛之後沒有其他的情況,反而特别上瘾。
大庭山茶現在吃咖喱飯都必須要特辣才能感覺合适了,她覺得自己如果回到之前那個遊戲裡一定和那個繃帶黑泥精的好友之一在吃上相當有話題。
現在,夏馬爾竟然搶了她點單的話點了中辣不說,還要了鴛鴦鍋!
鴛鴦鍋…呵,吃辣火鍋點鴛鴦鍋叫吃火鍋嗎?
“七日睡鼠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你最好還是吃得清淡…”
“已經都過去半個月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大庭山茶不耐煩地打斷了。
“職業是醫生的中年大叔的共性難道是都特别喜歡唠叨嗎?我要生氣了!”
比如某個自稱隻是普普通通醫生的某變态蘿莉控,為了讓她換上麻煩的洋裙能和她磨上大半天。
夏馬爾滞了一下,似乎受到打擊地頹喪起來。
“山茶也太過分了,這句話的威力簡直比被人說一萬句是玩弄感情的垃圾還要可怕啊。”
他的背景好像都變得陰沉,電閃雷鳴得下起雨來,“才剛剛三十就被說成是中年大叔什麼的…人生都要無望了。”
大庭山茶捏着菜單,成功地被夏馬爾一副沮喪的模樣取悅到。出于她的惡趣,大庭山茶尤其喜歡看其他人被她打擊到失去信心的頹喪模樣,盡管她知道有些隻是這群家夥裝出來掩飾心裡無法言說的想法,但總歸她看的時候心情快樂。
她單手捏着下巴,眯起眼嘲笑地看着他。
“說不定那邊的店員還以為你是我的叔叔長輩呢。”她毫不猶豫地繼續打擊着夏馬爾脆弱的内心,“畢竟夏馬爾你長得就很像四十歲的中年大叔啊。”
“什麼嘛,山茶好過分啊!但是這樣還是沒辦法對你生氣,我還真是完蛋了!”
“面對我還能對我生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你完蛋難道不早就是注定的嗎”
大庭山茶一邊把勾選好的菜單遞給一邊等待的服務人員,一邊慢悠悠地說着理所當然的事實,她的下巴搭載交叉的雙手上,微微側頭看着夏馬爾。
她從不會将目光放在不值得注意的人身上,因而她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服務人員接過她給的菜單頁,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用力地把菜單都捏出褶皺像是在忍耐什麼一樣,站在原地默
不作聲。
“還有什麼事嗎?”夏馬爾本來無奈注視着大庭山茶的目光忽然一沉,他冷下臉,語氣有些嚴肅地看向站在大庭山茶一側的男人,“用這樣的視線看客人,未免有些失禮吧?”
大庭山茶疑惑地擡眼看去,看到了面色通紅且扭曲的一張臉。
什麼啊,又來,有完沒完。
她隻想好好吃個飯啊。
她極其不耐煩地咂了下舌,在服務人員開口打算說些什麼之前搶先一步地說道:“别妄想了,我和你根本不會有任何可能性,白天就不要做夢了。”
“…可…可是你為——”
“因為這家店的味道好吃。”大庭山茶直接打破了他的妄想,“還有事嗎?沒事就趕緊把我的點單送到廚房那邊,别在我這裡礙眼。”
根本沒有需要夏馬爾再說話的機會,大庭山茶幾句話就已經讓男人臉上湧現了仿佛世界在他眼前崩壞掉一樣的絕望,通紅的臉一瞬間血色全無,比大庭山茶手邊的面巾紙還更加蒼白,他捏着菜單頁的手微微顫抖,青筋崩露。
夏馬爾冷眼看着,準備隻要男人有任何攻擊性的舉動,帶有延遲性震動症的蚊子就會毫不猶豫地叮咬男人的肌膚,将病毒帶去男人的身體裡。
黑手黨的第一原則就是絕不放過主動招惹的人,他可不是悲天憫人以德報怨的聖母瑪利亞,如果這家夥想要傷害到大庭山茶的話,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就是最多讓他不要死在少女的面前,不要吓到她。
不過男人的襯衣後領忽然被另一隻手拽住,手的主人單隻手撐着一個托盤,拽着男人的衣領,嚴肅地叫了一聲男人的名字。男人聽到聲音整個身體抖了下,閉上嘴垂頭,但是握着菜單頁的手指骨節泛着過度用力的白。
手的主人也是服務人員,這個服務人員是一個短發的女人,看到同事臉上病态的古怪表情,她臉上見怪不怪地松開手,将托盤上的兩杯飲料端放在桌面上,在放下的時候她的手停頓了一下,将最靠近她一側的帶有薄荷葉的那杯放到靠近大庭山茶的方向。
“這兩杯是給大庭小姐的禮物啦。”服務人員笑眯眯地說道。
大庭山茶沒有理她也沒有看她,而是依舊以那種仿佛看臭蟲一樣的眼神看着男人。
短發女人臉上的笑容滞了一瞬,又很快地恢複正常,轉頭看向面無表情的夏馬爾。
“藤口是新人啦,來的第一天就很幸運地去招待了大庭小姐,結果每次大庭小姐來他都是這幅樣子了,真是的。”
女人看到夏馬爾眼中的疑惑,小聲地給客人解釋道,“我早就勸過了,大庭小姐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都不會同意他的,之前有多少前輩都在愛上大庭小姐後被老闆辭退了,這家夥根本不聽嘛。”
夏馬爾的表情微微奇怪起來,他深色的瞳仁抖動了下,向湊過來解釋的女人方向偏移了一下。似乎是陽光的折射造成視線上的錯覺,他溫柔注視着大庭山茶的目光在看向女人時竟然有一瞬間的冰冷。
“是嗎?”他說,“山茶一向很受歡迎。”
“對啊,大庭小姐真是受歡迎啊。”
女人熱情地笑着。
“先生你是大庭小姐的長輩吧,還是要小心啦,大庭小姐總是自己來商業街可已經讓不少人都關注上了呢。”
夏馬爾上揚翹了下嘴角,神色莫辨,他沒有否定女人給他的身份定義。
“我會讓山茶少來商業街的。”他看上去對女人的建議聽進去了,手上把那兩杯放在桌子邊緣的飲品向桌子的深處推了推,他溫和地對女人說道。
女人的表情僵硬了一眨眼的功夫。
“是、是嗎?”她說,“那還真是好啊——”
接下來她沒再說什麼,拽着她還在糾纏着的同事的後衣領就匆匆離開了他們的包廂。
大庭山茶厭棄的神态在他們離開後立刻轉變成懶洋洋。
“诶?”,她看到了兩杯果汁,“這次是樹莓汁嘛?看來他們聽進去我的建議了啊。”
兩杯贈送的樹莓汁都是紅彤彤的,唯一不同的是有一杯的杯沿上夾着一個小小的薄荷葉。
夏馬爾先嘗了一口,眼眸暗沉得帶着點耐人尋味的意味,他放下了手中的果汁。
“有薄荷葉的樹莓汁果然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發明。”
大庭山茶滿足地喟歎道,“這家店的人不怎麼樣,東西倒是做得好。”
夏馬爾附和着大庭山茶點了點頭。
“的确…”他笑了下,“是很好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