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悄無聲息地跟在那小厮後頭，白荼這才注意到那小厮竟也有些功夫，腳步又輕又快，行事間也頗為警惕，時不時地四下觀察一番，明明是在自家府中，卻像是在擔心有人尾随似的。

這一看，白荼便知自己猜的不差——跟着這小厮果然能查到東西。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但他們二人本就擅于隐藏，自然不會輕易被發現，于是一路尾随，到了一處小院。

那小厮到了院門前，卻是駐足不前，又左右打量了下，确定四下無人，方才輕輕地叩動門扉。

那院門很快應聲而開，自裡面走出一個羽衣星冠，朗目疏眉的年輕道人，眉心一顆恰到好處的朱砂痣，将那清冷絕塵的氣質沖淡了幾分，多了一絲人氣。

白荼對那枚豔紅的朱砂痣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卻沒發現一旁的池烨正看着她，眉頭微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小厮見了來人，面上微露出幾分喜色，湊上去小聲耳語了幾句。

那人聞言，神色微動，對那小厮微微颔首，又回了院中一趟，從中取出兩個小壇遞給小厮，這才跟着人一起往外走去。

依舊是跟蹤，隻是這回目标變成了兩人。

那二人似不知疲倦地走着，一路出了府，過了橋，又行了一路，方才來到一處幽深的樹林。

白荼見那二人停住腳步，正打算再上前幾步看個清楚，冷不丁地被池烨拽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

池烨看了那道人一眼，沖她微微搖頭。

白荼頓時了然，看來那道人本事不小，連師父都有些忌憚，若是湊得太近，恐怕會有被發現的風險。

池烨擡眸，伸手往頭上指了指，而後輕輕搭在她肩頭。

白荼會意，立刻提氣輕身，下一瞬便覺眼前一花，回過神時，人已落在樹梢上。

心中羨慕師父的功力，白荼向前方二人所在看去，當即忍不住驚訝地睜大了眼——那是一個微微隆起的土坡，外面用青石圍成，隻在正中處開了一處門洞，在高大的石碑後若隐若現。

池烨看她疑惑，便将她手拉過來，在手心處輕輕寫道：“墓穴。”

微涼的指尖在手心劃過，白荼被他弄得有些癢，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手。

池烨沒細想，隻把目光專注在墓穴前的二人身上。

那道人此時正帶着小厮在墓穴前邁步，左手掐訣，右手羅盤，時不時停下沉吟一番，倒像是在測算些什麼。

那小厮十分配合，手中小壇不知何時已經啟封，一手托着一個，緊跟在道人身後，每駐足一處，便将壇中物事撒出些許。

那二人重複這般動作，直至在墓穴附近轉了數遍，方才舍得離開。

白荼二人也不急，又藏了好一會兒，确定二人不會去而不返，這才從樹上一躍而下。

“真是怪事。”白荼循着二人走過的地方觀察，口中啧啧稱奇，“一個小厮，一個道士，大半夜跑到墓地來，難道是給鬼超度的不成？”

池烨無奈：“這墓門大開，證明主人還未下葬，若是超度，又怎會選空穴？”說罷，他突然蹲下身去，撚起一塊幹土，放在鼻下聞了聞，眉頭微皺。

白荼見狀也湊了過去，好奇道：“這是什麼？”

“你聞聞。”池烨并未直接回答，隻把手裡東西遞了過去。

白荼接過，隻不過抽了抽鼻子，便覺得眼皮一重，連忙拿遠了些，驚訝道：“是磷粉。”磷粉也是制毒的材料之一，她從前聞過。

白荼回味了一下味道，不确定道：“好像還加了點别的東西？奇怪，什麼毒這麼厲害，竟連我都聞不出來！”

池烨聞言失笑：“誰說這是毒了？若真是毒，這般随意地撒在地上，能不能毒死老鼠還是兩說。”

“這倒也是。”白荼嘀咕着，把這土塊用手帕包了起來，“帶回去給陸銘和無垢看看。”

這一趟來回耗時頗久，等他們回到房間時，另一頭陸銘二人早已調查完回來，正隔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