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沒有騙我,中原男子果真和她說的一樣,博學多識,謙遜有禮。”想容回憶起那人,眸中像是盛了一捧潋滟的水光,“他叫崔靈均,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你在河邊撿到了他,然後呢?”
“他說,我救了他,所以他要留下報答我。”想容溫柔地笑了笑,接着道,“從那以後,他教我讀書識字,為我洗手作羹湯,我吹笛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彈琴,我練功受傷,他那麼害怕蠱蟲,一個人跑到五聖山,隻為給我采療傷之藥……”
這相處模式白荼越聽越熟悉,總覺得和自己師徒差不多,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想容道。
“為什麼要在一起?”白荼震驚地看着她,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發展方向。
“我心悅他,他也喜歡我,互相喜歡當然要在一起了。”想容雙手做出捧心狀,“他說過,‘阿鹞,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這就是喜歡?”白荼張了張嘴,有些不解,“親人之間不也是這樣嗎?比如……師徒?”
“阿妹,你還小,所以不懂。”想容湊近她,小聲道,“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我一看到他就高興,一想到他會離開就難過,不管看到什麼東西都會想要告訴他,而且我們總是想到一塊兒,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就叫——”
“心有靈犀?”白荼脫口道。
“對了!”想容激動得一把握住她手,“而且啊,我隻要一看到他和别人親近,我就特别難受,親人可不會有這麼強的占有欲!”
白荼被她一連串的分析說得有些暈乎,慌忙打住:“可是你先前問我崔靈均在哪裡,又是怎麼回事?”
想容垂了垂眼,有些低落地放下手:“那一日,他找到我,隻說是門派有召,需得離開一段時間,還向我保證,三月内一定回來。”
“那他……”
“他沒回來。”想容笑了笑,“我等了三個月,他沒有如約回來,我想他一定是被什麼事耽擱了,沒關系,我來中原找他就好了。”
白荼想了想,道:“隻知道名字,恐怕很難找到那人,你知道他家住哪裡嗎?”
想容失落地搖了搖頭,忽然又想起什麼,高興道:“不過‘想容’這個名字是他給我取的,他也說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這句話!”
白荼心中不忍,卻不得不告訴她真相,“這句詩我也是偶然聽師父提過,是大詩人李白所寫,中原人好多人都知道呢,隻怕沒有辦法幫你找到那個叫崔靈均的人。”
“這樣啊。”想容眼中盛滿了失落。
白荼視線一轉,突然看到了一旁躺倒的李扶搖,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不省人事的同伴,頓時有些汗顔,低咳一聲,試探道:“我年紀小,又剛下山,許多事都不了解。但和我一起來的同伴見多識廣,也許能幫你找到那個人,不如把他叫醒問問?”
想容聞言有些心動,又忍不住遲疑道:“阿妹,我是相信你的。可是你這同伴剛才一進來就動手,功夫又這麼好,若是把他叫醒後又對付我怎麼辦?”
白荼想了想,突然一合掌,道:“我有辦法!”
片刻後,李扶搖從幻境中醒來,看着眼前兩張放大的面孔吓了一跳,正欲拔劍時,卻發現自己正被緊緊地綁在一張胡凳上,頓時警惕萬分。
“對不住了李道長。”白荼沖他拱了拱手,賠笑道,“怕你突然出手,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
李扶搖這才反應過來先前遭遇,遲疑地打量着面前一身奇裝異服的陌生女子,沖白荼問道:“難道她就是那‘玉面飛狐’?”
白荼假裝沒注意到他試圖解開繩索的雙手,介紹道:“這位是來自苗疆的想容姑娘,和那黑衣人沒有關系,一切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