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感激地看着她:“阿妹,你真是我認識第二好的中原人。”說着,又拍了拍胸脯,“如果有什麼事用得上我盡管說來,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叫什麼水什麼泉——”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李扶搖接道。
“對呀!”想容這才想起來身旁還有一人,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李道長,之前誤會了你,你是我認識第三好的中原人。”
白荼有些好奇這個排名怎麼來的:“想容姐姐,你一路遇見多少中原人?”不用說,第一當然是她念念不忘的崔靈均,她排第二也沒什麼問題,倒是李扶搖,先前還試圖對她動手,怎麼就能排到第三了?
想容悶悶地開口:“記不清了,不過都是些壞蛋,不提也罷。”
白荼忍不住有些心疼,她這般貌美的女子,獨身一人從苗疆走到此處,也不知遭遇了什麼,又忍不住有些慶幸,幸好她有蠱術傍身,至少能保護好自己。
她正想着,耳畔突然響起窸窣的聲音,白荼聞聲回頭,恰見一叢幻蝶振翅飛來。
白荼怔了怔,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喜道:“一定是師父回來了!”又沖想容解釋道,“我們利用幻蝶尋人,隻是它們到金水鎮後便分了兩路,我便與李道長一路,師父與李道長的師兄朝着另一處尋去,想來此刻也該回了,隻是不知有沒有抓到那黑衣人。”
話剛說完,房門被人撞開,白荼擡眼望去,隻見池烨正由趙逸塵攙着,蒼白的嘴唇扯了扯,沖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師父!”隻這一眼便讓白荼失了魂,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朝二人跑去。
池烨推開趙逸塵,任由來人摟住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耳畔蹭了蹭,輕聲安撫:“别怕,别怕……”
白荼摸到一片濕潤,後知後覺地擡手,看到掌心血迹,幾乎要落下淚來:“這、這是怎麼回事……”
多年來第一次見他受傷,白荼魂不守舍,自是沒有察覺到趙逸塵神色間的不自然。
這幾分變化卻落在了同樣擔憂的李扶搖眼中,他将那人上上下下察看一番,确信對方沒有受傷,這才舍得放下一顆高懸的心,略猶豫了一番,尋了個去藥鋪的借口,将人拉了出去。
白荼回過神來,勉強沖想容笑了笑:“想容姐姐,此處可有床榻?”
見想容點頭,白荼才微微松了口氣,小心地扶起池烨往内室走去。
池烨有些無奈,他闖蕩江湖多年,多少次命懸一線,受過比這嚴重的傷不知何幾,卻都沒有她這般鄭重其事。
池烨這般想着,心頭卻軟得一塌糊塗,任由她把自己扶上床榻,又看她如何小心地替自己解開衣帶。
白荼手上動作不停,心下卻不知流轉了多少念頭,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瞥見他赤身裸體的模樣,卻不知為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刻、清晰。
池烨本就白皙,如今在昏黃的燈光下,光裸的身軀竟泛出些許玉質的光澤,上身幾道縱橫交錯的傷疤,不僅不覺突兀,反而更添幾分脆弱的美感。
顔色淺淡的疤痕白荼是見過的,此外又添了幾道滲血的新傷,以一道深入前胸的劍傷為最,白荼手指蘸了傷藥,小心地碰了碰傷口,池烨沒有反應,她自己倒是沒忍住先紅了眼眶。
池烨對上一雙兔子似的眼睛,反過來安慰她:“我早封住了周邊幾處大穴,隻是打鬥時将傷口崩開了些,看着流了許多血,實則一點都不疼。”
“騙子。”白荼低聲嘟囔。
池烨無奈,隻得轉移話題:“你們這邊怎麼回事?方才那女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