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戲,是商殉和簡星眠剛死裡逃生落入水中後的,一場水下吻戲。
因為還在布置場景,商殉先在一旁等候。
【嗡嗡。】【嗡嗡。】手機響個不停,不用猜也是那些傾慕者的人發的,翻來覆去話術都差不多,商殉沒有再看。
現在影視劇拍攝的水下吻戲有半數是在水下拍戲,也有部分是借水箱的景,讓演員在水箱後面演戲,再加後期修圖和特效處理,就能營造出下的感覺。
劇組在露天環境下布置了大型水箱、打光燈、幾台鼓風機。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照在水箱裡,營造出有陽光照射海面的感覺。
商殉看了眼離他很近的簡星眠,後者還是那副陰森着臉的樣子,幽幽地看着他。
兩人視線碰撞,簡星眠似乎有些緊張,很快便将視線移走了。
眼下,機位已經調整完畢,鼓風機也已準備開啟。
“Action——!”
*
“嘟……嘟……嘟……”
段洵年給陶亭辜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接。
最後,段洵年去了趟陶亭辜的住處。
進屋時,陶亭辜的經紀人,正在和導演電話商量着換角色的賠償費用,而陶亭辜将臉埋在被窩裡,哭得眼下全是淚。
段洵年和經紀人做了個手勢,後者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退出房間。
段洵年轉着輪椅到床邊,他身上的氣壓很低,逆着光坐着時很有壓迫感,聲線也冷冷的不算和善:“一聲招呼不打就鴿了戲份,我還是最後一個知道你不想演戲的事。現在悶頭在這哭什麼?”
段洵年眉間深深擰着,總覺得陶亭辜現在還有事,在瞞着他。
“我、我不舒服……”陶亭辜吸了吸鼻翼,像是懼怕,又往被窩裡縮了縮。
“哪裡不舒服,我看看——”段洵年試圖将被子掀開一些,至少讓陶亭辜把臉漏出來,不至于把自己悶死。
“不要!”陶亭辜頓時抖得更厲害了,聲音尖銳,一雙眼睛紅着,撲簌簌往下掉着淚。他不想讓段洵年發現,隐瞞道,“可能是痔……”痔瘡。
段洵年意會了,頓了幾秒後松了手,神情變得複雜,哪怕陶亭辜平日裡打扮得再可愛再仙氣再光彩奪目,也是活人。
人之常情的事,但他好像有點接受不了了。
【叮咚。】
就在這時,段洵年的手機響了。是他派去調查、監視商殉的保镖,發過來幾條視頻。
段洵年開啟靜音模式,直接點開了。
視頻裡有幾場是商殉在片場演戲,氣質懶散卓然,基本都是拿捏全場,隻有少數幾幕戲被要求重拍。
他想了想,如果是公司打包這樣的演員,會更加有潛力,更适合謀利。
底下還有商殉捉偷衣賊時的視頻,以及商殉聯系律師,在某浪發的自證,全程思路清晰。
段洵眉眼擰着,卻忍不住把商殉演戲和踹賊的視頻來回多翻了幾遍,最後保存到相冊。
“洵年~”還是陶亭辜出聲,才将段洵年喚回現實。
“我在看工作文件,你說到哪了——”段洵年剛才還在揚起的唇角,慢慢冷了下來,“哦,想起來了,劇組那邊的賠償事宜我去解決。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宴了,好好修養。”
“嗯。”陶亭辜将臉埋在被窩裡,悶哼了一聲。
被白色的被子裹起來時,看起來像個蠶寶寶。但段洵年不知道的是,眼下陶亭辜縮在被窩裡,正咬着嘴唇,眼淚汪汪。
在段洵年離開後,屋内安靜了下來,陶亭辜悄悄揭開被褥,看了看身下。
被單上是乳白色的、混着血的黏液,陶亭辜兩條腿抖得幾乎合不攏。
一想到昨夜發生過什麼,就像是快将他溺斃的黑色潮水。
陶亭辜驟然恐懼湧上心尖,臉色發白,額頭浮現虛汗。他哭着尖叫了幾聲,崩潰地将床頭的東西都揮倒在地,炸開劈啦啪啦的聲響。
陶亭辜手抖着給商殉發消息,道:【商殉哥,我想你,現在能來找我嗎?】
陶亭辜:【來找我,不然我就去死。】
*
片場。
溫暖的陽光照射下,商殉和簡星眠面前的水箱也在搖晃,水面動蕩不已,有氣泡冒出。
鼓風機将他們的頭發、衣服都吹得翻飛。
攝像鏡頭裡,當真營造出兩人掉進海裡的感覺。簡星眠飾演的角色B還在“溺水”中,在水裡閉着眼撲騰。
【緊接着,墜海的角色A,扼住B的下颚,靠近B後為他渡氣——】
商殉捏住簡星眠的下颚。
簡星眠:“!”雖然商殉戴着手套,但簡星眠幾乎一瞬間便神經繃緊,滾燙的體溫隔着薄薄的手套傳來,像是熱火在炙烤着他,燙得他渾身燥熱。
咚咚咚咚咚咚。
簡星眠喉頭幹渴,心髒跳得飛快,幾乎要躍出喉嚨。他分不清,是下意識想貼近的心更多,還是恨意更多,心底的弦繃得很緊。
商殉輕笑着,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他加重指腹的力度,扼得簡星眠險些皺起些眉。商殉的瞳仁裡倒映出少年的臉——
簡星眠嘴唇緊緊抿着,正直勾勾地擡眼回視,瞳仁漆黑,眼神幽森森的,帶着點野生動物般的野性。
能感覺到簡星眠似是帶着些抗拒,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