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放晴。
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被大雨沖刷後的植被像是吸足了營養,翠綠的枝葉在陽光照射下,更顯昂昂生機。
學校宿舍内,嚴雪望着床上面容英俊眉頭緊鎖的男人,手指不由自主撫上他濃黑的發。
“她怎麼敢這麼對你?”
如果不是自己選擇了何葉,哪裡輪得上她?
嚴雪的手指從他的頭發下移挪到他英氣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最後下滑至他性感的薄唇。
“賀宇哥,我後悔了,怎麼辦?”
床上人眼睫顫了顫,他緩緩睜眼,似是很艱難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你說什麼?”
“賀宇哥,你感覺怎麼樣了,還好嗎,你都不知道,你燒了一夜。”
嚴雪微微傾身抓着賀宇的胳膊,整個人幾乎要趴在她身上。
“昨天那麼大的雨,你連把傘都沒有,回來就暈過去了,真是擔心死我了。”
嚴雪說半晌沒聽到對方的回應,她擡頭,露出濕漉漉的眼睛,“賀宇哥……”
賀宇擡手輕輕将人推開,艱難地撐起身子,“多謝。”
“我扶你……”
“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賀宇靠坐在床頭,眼睛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不走,你這樣我怎麼放心離開,陳知青又沒過來,我等她過來再走。”
“不用,我沒事。”賀宇捏了捏眉心,說話間臉上已經有些不耐煩。
“賀宇哥,我就在這裡照顧你。”
賀宇把胳膊從她手裡抽出來,沒有開口。
嚴雪眉心一蹙,咬了咬牙,“你餓了吧,我給你買了飯菜,現在正在爐子上煨着呢。”
“對了,賀宇哥,我宿舍裡的爐子壞了,我看你屋裡有一個,我就先用了,到時候給你等我買到還給你。”
賀宇猛地擡眼看向她,腦海裡突然想起昨天離開知青點時陳路遙說的話。
“我嫌惡心。”
他心突地被狠狠揪了一下,臉色也更加難看了。
嚴雪被他震住,捏住衣角有些手足無措,“怎麼了,賀宇哥,我會還給你的……”
“那是陳路遙為了結婚買的。”
嚴雪瞳孔一縮,掌心倏地收緊,臉上卻是内疚不已。
“對不起,我不知道,都怪我,何葉已經半個月沒聯系我了,我手裡的錢不太夠,我……我沒想到那是你們……對不起……”
“你把它拿回來,我給你錢,你自己重新去買一個。”賀宇咳了兩聲,擡手去拿床邊的衣服。
見狀嚴雪死咬着唇,臉色蒼白,“不用,我給你拿回來就是了,大不了我最近不用爐子,天氣也不冷。”
“嗯,這樣也行,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不餓。”
嚴雪難以置信地看向賀宇,可賀語卻是不為所動,隻有些精神怏怏地靠坐着。
與此同時,知青點内。
大家昨天看了一場極為精彩的熱鬧,都有些激動。
早上起來都還在讨論這件事情。
“你們說,這次陳路遙是來真的嗎?”
“怎麼可能,她以前又不是沒有鬧過,哪回不是巴巴地又跑去找賀宇和好,又是幫着幹活又是送東西的。”
“就是啊,她硬氣不了幾天。”
……
楊靖文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麼一番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身後同屋知青餘兆文撞到他的背唉喲一聲。
“幹嘛呢,靖文?”
他說完看到楊靖文的臉色怔了一下,他小心問:“這大早上的誰招你了?”
楊靖文沉默着,手緊緊握着門框,青筋暴起。
他擡腳,正要出去,倏地一頓。
一抹俏麗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
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飯盒,楊靖文剛聚集的那股氣蓦地就散了,他喉間幹澀,吞咽一下,竟覺疼痛難忍。
他深吸一口氣,垂下眸去,側身給餘兆文讓了個位置。
轉身之際,卻聽一個清麗聲音響起,婉轉彷如莺啼。
“靖文哥。”
他身子僵住,轉頭陳路遙已走到近前。
對方沖他露出甜甜一笑,一如兒時,嘴角現出梨渦,一雙靈動的眼睛裡盛滿星河。
院中幾人此刻已經閉了嘴,他們饒是再看不上陳路遙,也做不到當面嘲諷她。
隻隔壁門口的謝明陽看到她輕嗤了一聲。
“陳路遙,你這又是給賀老師準備的吧,昨兒個還一副要恩斷義絕的架勢,今天就巴巴的上趕着,真是臉都不要了……”
他嘴角蕩起嘲諷的笑容,擡眼望過去時卻被楊靖文的眼神震懾住,一時笑容僵在了臉上,半晌沒說出話來。
楊靖文一向見人三分笑,不管在大隊還是在知青點人緣一直不錯。
衆人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都有些驚訝。
他沒管衆人的目光,隻冷聲吐出幾個字,“适可而止吧。”
“楊靖文,你……你不要以為你讨好了公社領導就高人一等,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教訓起我來了!”